其實早在蒼言離開京城時,他就意識到腦後出現了不尋常的反應,隨著肉瘤與日俱增,他也找過名醫前來醫治,但所有人都無功而返,如今肉瘤成長到這種地步,那些醫師光是看到就膽戰心驚,更彆說幫蒼言治療。
因此,唯有對此沒有任何感覺的烏湯能幫他簡單導出肉瘤中的毒素。
再劃三刀,就連烏湯都感覺非常疲倦。這是非常驚喜的活,他需要用澤氣包裹肉瘤,以便完全感受肉瘤裡血管的位置,隨後還要判斷哪些血管能夠切開,哪些需要避免——或許讓一個有醫術基礎的人來做判斷更有效率,因為烏湯根本不懂醫術,他隻是憑借直覺和“活下去”的信念,用心去體會蒼言腦後的肉瘤。
這很可能會出差錯。
雖然他不在乎蒼言是死是活,但活著總比死了要好,他還是打心裡想規避蒼言的死亡。
“蒼言?”他拍了拍蒼言的臉頰。
那已經稱不上是臉頰了,沒有血色、沒有水分,仿佛有人拔下被燒焦的樹皮貼到蒼言身上。
“蒼言?”
“……你。”蒼言腦袋像啄木鳥似地猛癲片刻,血從肉瘤的傷口裡嘶嘶地濺射出來。
“蒼言,沒事吧?”
“烏湯嗎……”
“是我。”
“你……核溶……怎麼樣了?”
是毀滅南方的信念在支持他嗎?烏湯心想。
“你先告訴我傾蓮公主的下落,我再告訴你,核溶準備到何種地步。”
烏湯前天看到有士兵進入此地向他彙報事情。
現在衛國各項事務都交給他的那位小跟班管理,隻有非常要緊的事才會通知他,烏湯才想應該和傾蓮公主有關,那可是他近期唯一指派給部下的任務。
事實證明,烏湯判斷得沒錯。
“她……”蒼言連討價還價都沒有,直截了當地說道,“找到了……”
“在哪?”烏湯猛地湊近,生怕自己聽漏。
“核溶……”
“告訴我,她在哪?!”
“核溶,你得發動……”
“在哪?!”
“紅……”
“紅。”烏湯點頭。
“霧……”
烏湯聽後雙眼圓睜,二話不說飛奔離去。
*
似有若無的廝殺聲不斷隨著冷冽陰風吹進耳朵,在血紅迷霧籠罩的林間,任何情況都會突然發生,糜舟緊緊跟在趙望翷身後,同時不忘左顧右盼,齊膝蓋的草叢猶如遊蛇般撫摸著他的小腿,儘管隔著一層褲子,他還是感覺怪膈應人的。
“趙護法,這山裡充滿了邪氣啊。”糜舟冷不丁地提醒,“你的那個核溶的方法,真的有用嗎?我感覺有危險在等著我們。”
趙望翷不為所動,她的視野好像跟糜舟不一樣似的,閒庭信步地沿著紅霧山古老的泥濘土路往更高走。
“是有危險。”她說道,“我也沒想到他會找上門來。”
“他?是誰?”
“我之前應該說過,”趙望翷抬起腦袋,雙眼變得格外有神,“就是他——烏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