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到在北境被俘虜的那晚,沉思了許久。
也不知那血紅色的幻影究竟何去何從?
在不知不覺間,她再也沒聽到那個似男似女的聲音,更遑論其身影。她甚至覺得,那隻是自己的幻覺——不對,當然是幻覺。
她搖搖頭。
“我明白你的意思。”鐘煙龐政說道,“公主隻取了不到十名煉蟲師的心臟製成古道翡心,單從數量來看,遠不及蒼言那次施展核溶,而且蒼言才毀掉京城和方圓百裡的土地。沈女俠,你是武者,你覺得多少個武者才能抵上一個煉蟲師的心臟?”
“我估計不出來。”
沈以樂閉上眼睛,回憶在蟲穀與煉蟲師們的短暫接觸。
“從另一個方麵想。”她覺得臨死前能進行一次複雜的思考也不賴,於是專心致誌地說道,“要毀掉一切,核溶須落滿世間的所有土地——至少得一半吧?一次核溶毀掉京城,整個西朝大概要……”
她腦中雖有西朝的輿圖,可沒法很快地換算出結果。
鐘煙龐政很清楚,他倒吸一口涼氣:“起碼六百次。”
“六百次……”沈以樂在朝著未知領域探索,“還有雲鷹國,聽說他們跟我們的土地差不多大。”
“雲鷹國倒不必那麼多。”鐘煙龐政說道,“一個藏在屋簷之下的國家,隻要毀掉一兩百根立柱,他們就會葬身在引以為傲的斜牆之下。”
沈以樂想了想:“那就算兩百次。”
“再加上周邊的小國家——或許不用了。”
“六百、兩百……再減半——相當於四百次。”沈以樂說,“公主取了幾人的心臟?”
“我其實不太清楚,”單是鐘煙龐政看到的,公主就取了五名煉蟲師心臟,“她動作很快,而且那些心臟又融合成一束,沒法計數,我覺得大概有七、八人左右,應該不會超過十人。”
兩人陷入沉思。
已經沒必要在計算下去了,煉蟲師和武者之間的察覺肉眼可見,一名煉蟲師能製造五十次核溶,而兩百名武者才能催動一次核溶。
“怎麼會……這麼誇張。”
沈以樂知道自己和煉蟲師們有巨大鴻溝,但應該沒達到千差萬彆的地步吧?
鐘煙龐政的目光突然凝滯了,他緩緩抬起手。
“看。”
沈以樂抬頭望去。
隻見一道耀眼的白光正緩慢衝破紅霧,像破繭而出的蝴蝶幼蟲,徐徐伸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