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內。
燭九飄到月上霜跟前,身形好似又淡了一絲。
後者睜圓眼,瞳孔渙散,瞧著應該要死不瞑目。
可畢竟還沒死。
見了燭九魂魄,她瀕死的眼中迸出回光返照的光彩。
燭九蹲下身子,纖薄的靈魂變為瘦弱的一團,她聲音很虛弱,“我一無所有了,救不活你。”
月上霜瞳色黯淡下來。
燭九又輕聲問:“但我想借用你的身體,可以麼?”
“任何要求,我都會儘量滿足。”
……
畫麵外。
眾人都呆住了。
眼前這一幕,實在與印象中邪帝霸道蠻橫的形象相去甚遠。
“不是,你們確定這麼講禮貌,好商好量的人是燭九?”
“對啊,她不是應該直接鑽進月上霜識海中,將其靈魂抹殺,鳩占鵲巢嗎?”
不少人將疑惑的目光移向風止意,“劍仙,您與燭九接觸較多,您說這是怎麼回事?”
風止意倒是不意外,英朗肅殺的臉上甚至罕見地出現了嘲弄之色,“燭九其人,並非凶神惡煞之相,反而最擅溫言軟語蠱惑。”
“好言好語時捅人一刀,對她來說再正常不過,眼下看似禮遇問詢,其實早已決定奪舍。”
惜靈衣也冷笑提醒。
“諸位可彆忘了一件事,燭九有長達五百年靈魂與軀體的排異反應,這就是奪舍的後遺症!此後大肆掠奪珍寶也多是為了穩固軀體!”
“她今日,必定奪舍了!”
兩人這麼一說,眾人內心疑惑頓散,“哼,排異反應斷做不了假,差點被邪帝這可憐相騙了!”
墨懷樽薄唇抿緊,淡漠看著畫麵中的易遲,沒有絲毫動容。
聞人瑟絕則定定看著燭九的魂魄,暗紅色的眸中,仇怨與情潮彼此絞殺,淪為空頹的廢墟。
易遲身為當事人,自然對一切都了如指掌,阻止不了紀期,她隻能愁眉苦臉,跟宋悅卿和易遠圍在一起。
“嗑瓜子麼?”這些人看自己的過去看的聚精會神,神色肅冷,她都不自在了。
宋悅卿和易遠斥控地看她:這麼肅穆的場合你彆鬨。
易遲默默縮回手。
眾人正要繼續觀看,就聽惜靈衣忽然道:“諸位,本尊已經聯係了天魔宗皎月淵主。”
“他是月上霜的親生哥哥,恐怕比我們所有人都在意這件事!”
話也就才說完吧,曹操就到了。
月上弦身為一個魔宗之主,卻比所有正道尊主都像無欲無求的仙人。
白衣雪膚銀色長發,一身冰肌玉骨,他冷,冷的像寒夜絕崖上迎風的冰棱、孤冷的彎月。
沒有墨懷樽的穩,沒有楚弋的狠,沒有聞人瑟絕的邪,也沒有風止意的俠。
他無欲無求,高坐雲端,遠離紅塵萬丈。
四師兄,皎月淵主月上弦。
他來時,易遲甚至以為看見仙神下凡。
眾人左看右看私底下小聲議論,“哎你們發現沒有,這絕崖七姝不論好壞,似乎個個長得都那麼……那麼好看呢?”
“要麼能叫絕崖七姝麼,除了因燭九的原因,自然也是樣貌個個頂尖。”
月上弦到後,對同他說話的尊主也隻是淡看一眼,目光掃過絕崖和易遲時,一刻也未停頓。
他冷眼看畫麵中的燭九,身上爆發出凜然殺機。
眾人習慣了他的性子,也沒再說話。
隻有易遲默默站遠了些,這人太冷了,她不抗凍。
……
畫麵內。
燭九虔心問詢後,月上霜靜滯許久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