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砰一聲悶響。
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撞開門跑了出來,跌跌撞撞滾到對麵牆根下,緊隨其後的三男一女追出房間,打頭的年輕人當即一腳奔到了女人臉上,隨後就開始撕扯她的衣服。
蔡寶權愣住了。
那扇主動為他開啟的門,想要傳達給他的難道不是奶奶的歎息,而是為了讓他看到眼前這一幕?那麼這幾個人圍毆一個女性的畫麵,到底是真是假?蔡寶權不確定,他觀望了片刻之後,正準備默默退去,圍毆女人的其中一個打手這時注意到了蔡寶權:“咦?小寶哥,你也追上來了?”
不是幻覺?蔡寶權半信半疑的看著對方緩緩走來:“你是……蔡老三?”
蔡老三一邊擦著手上的血跡,一邊笑道:“你咋這麼慢,王韻都快被我們弄死了,你再不來,就隻能趁熱了。”
遠處傳來陣陣慘叫。
“啊啊啊啊!”
雖然少了一個人,另外兩男一女仍然把地上的女人蹂躪得慘不忍睹,扇耳光?這種隻是小孩子遊戲,蔡寶權分明看到他們有的在踩手指,有的在踹牙,把地上的女人搞的滿臉是血,牙齒掉了一地,嘴裡噴的全是血肉沫子,手指更是被踩的根根骨折。
蔡寶權隻看過王韻的照片,知道對方長啥樣,今天還是他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王韻,然而當他見到這個女人之後,他已經認不出來對方的模樣了。
這就是那扇門想要展示給他的畫麵?
“啊——”
在被幾個人發現之後,王韻逃啊逃,慌不擇路的逃,推開了一扇有一扇門,闖過了一條又一條走廊,在這個仿佛永遠都沒有儘頭的木屋內,她最終被蔡家的幾個年輕人追上。
牙齒被踹掉大半,手指根根充血,此時王韻連說話的能力都沒有了,隻能張著血淋淋的嘴,蜷縮在地上,本以為求饒的眼神能令這些暴徒同情自己,因憐憫而停手,沒想到王韻的慘叫和求饒反而令對方更為興奮,並為她自己帶來了更痛苦的折磨。
逃吧。
指望他們可憐自己是不用想了,逃吧,王韻深呼吸著,眼見毆打自己的人有一個停了手,不是因為對方產生了憐憫,而是為了去接應追來的同伴,眼見又一個蔡家的人追了上來,王韻很清楚,如果再逃不掉,等待她的就是活活被打死。
“啊啊啊啊!”
積蓄著最後的力氣,王韻瞅準機會,她雙臂撐著身體從地上爬起來,一頭撞向施暴者中唯一的女孩,正所謂困獸猶鬥,在王韻拚命的狀況下,少女直接被她撞了個踉蹌。
王韻瘋了一樣跑起來。
她終於明白了。
沒有人能靠得住,能救她的,隻有她自己。
“還敢跑?特麼的,剛才應該先斷她一條腿再說。”蔡老三回頭發現王韻逃跑,立即對蔡寶權喊道:“小寶哥,咱們去逮住她!”
蔡老三當即追了上去,蔡寶權下意識跟上他,和幾個兄弟姐妹一起追向王韻,吊在隊伍末尾,蔡寶權在追趕的同時,他的視線默默在幾個兄弟和王韻之間掃視。
就是因為這個叫王韻的女人。
表哥暴斃,全家雞犬不寧,又被拐到這片古怪的荒地中,不得不在這座木屋內追趕王韻,蔡寶權心中有種很不好的感覺,這本該是他們家的報應,如果是王韻反過來追殺蔡家的人,蔡寶權不會意外,但是他的幾個小輩弟弟妹妹都在追趕王韻,這在蔡寶權眼中就顯得比較違和了。
究竟是哪裡有問題……
蔡寶權不著痕跡的放慢了追趕的腳步,任由幾個弟弟妹妹越追越遠,而在前方,王韻瘋狂的逃命,她撞開了一扇又一扇門,然而每一扇門後都是一條新的走廊,根本尋找不到能令她產生安全感的封閉式房間。
“我到底是有多傻,才會相信他能幫我報仇?”王韻心裡發出了哀鳴。
嘴裡已經沒法開口說話,隻有心裡的哀鳴在詮釋她的絕望,身體上的疼痛漸漸麻木,求生的意誌也逐漸消沉下去,王韻感覺太累了,要不,就這樣算了吧。
就在王韻逃命的過程中。
她身旁有一扇門突然開啟,一條森白的手臂猛地就把她拽進了門內,房門怦然一聲關上,後麵追趕過來的幾個年輕人嚇得趕緊來了個急刹。
“草!”
“你們看見了沒?”
“我還以為隻有我看到了……你們也看見了?”
幾人麵麵相覷,直到這時他們才發現,蔡寶權也是沒了蹤影。
與此同時。
門內。
嘩——
沒有什麼慘白的手臂或者什麼恐怖的事物,門內的世界很安靜,似有一陣淒厲的風聲從王韻耳邊吹過,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片溫暖柔和的微光。
這股柔和的光,王韻記得。
人生中第一次接受的告白,愛人捧著的蠟燭,燃燒的就是這樣的微光,在這光芒的包裹下,不知不覺,王韻的眼中漸漸湧出了淚水。
場景瞬息變化,這裡沒有木屋與荒地,也沒有惡人再追趕她,她仿佛跌入了一個更深層的夢境,千紙鶴懸掛的燭光綴滿殿堂中,在燭光柔和的照耀下,婚禮正在進行時,王韻毫無防備的出現在了這裡,在這個做夢也不敢想的地方,遇見了她曾許下一生的人。
戴著眼鏡的消瘦男孩一身筆挺西裝,在射燈的光柱下,微笑著向王韻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