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上班的車上，擠了五位乘客，林婉兒抱著張靈兒坐副駕駛，其餘三個人坐後排。
也不知道怎麼個情況，秦淮茹梁拉弟這倆熟婦，把於莉這個青澀少婦擠在中間收拾，不一會兒的工夫，竟然弄得於莉有些氣喘籲籲，幸虧被王勝文及時喝止。
到了試驗廠，大家下了車，各人去忙各人的，王勝文領著林婉兒和於莉到了辦公室，讓尤鳳霞照顧著。
去車間視察一圈，竟然看到幾個女徒弟在每個車間門口發飯票，於是跑過去問陳曉燕
“怎麼回事兒，不是該讓工人們自己去領嗎？”
“嗨，師傅，這都是大家要求的，大家說不想和軋鋼廠那樣到窗口上去領，那樣耽誤時間。
再說了，咱們這兒又不像軋鋼廠那樣可以隨便買菜票，所以直接分給大家就可以。”
“嗬嗬，你們這都跟誰學的啊？怎麼和部隊上一樣？”
“就是跟部隊學的，一個人的飯菜票，拿個曲彆針彆好了發給大家就行，領完一個人，我們就把名字批掉就完了，字都不用簽。”
“為什麼啊？”
“這麼多人都看著呢，沒其他人在場的時候，還是要簽字的。”
“可以可以，今天咱們開夥，正好廣州那邊的兩個客人也來了，你去安排一下小灶，今天咱們就嘗嘗。
如果李廠長在廠裡，讓他也一起過來。
還有就是，咱們廠裡職工的糧食配額可是高啊，問問職工有吃不了的，可以直接發給他們糧票，有些人家裡是用得到的。”
“那菜票呢？”
“菜票也不能隨便買，咱們廠裡的職工，每頓飯按一毛五發放，再加上咱們暗中補貼的一毛錢，平均每頓飯都兩毛五了，這個錢再吃不飽，那就是純粹的吃貨了，讓他自己想辦法。”
“嘻嘻，軋鋼廠的人還不得饞死？”
“真饞的話，他們就平時好好乾活啊，我就是看不上他們整天吊兒郎當的樣子，軋鋼廠的人你不用管他們，想來咱們這兒隨便吃飯，沒門。”
“那領導們呢？”
“領導們也一樣，他們想來吃飯，讓他們去找我。”
“知道了師傅。對了師傅，那個報社給的錢，我們買了很多椰子糖，那東西不要票。”
“行，那就發給女職工吧，就說是補的三八婦女節的福利。”
“嘻嘻，為什麼隻發給女職工啊？男的會不會有意見？”
“女職工可以吃著糖纏電機，他們行嗎，你彆管了，不會有多少人提意見的，否則就是犯了眾怒，彆忘了咱們試驗廠女工多，誰提意見你們就讓女工去罵他。”
“我知道了，師傅，我們女工還有個請求。”
“你們事兒真多，說吧。”
“我們女工想在二樓吃飯。”
“嗯？怪不得一口樓是凳子，二樓是椅子，你在這兒等著我呢。
倒是可以，你直接在二樓那兩個門口貼上女工食堂就可以了。
我跟你說啊，咱們有了職工食堂，就不允許職工再把飯打回來在車間吃了，你去寫個公告貼食堂門口，告訴他們，在車間吃飯罰兩塊錢，在辦公室吃也不行。”
“那你不和你表妹一起吃飯了？”
“你不會在食堂裡劃出個男女混合用餐區間啊？有關係的男女可以在一起吃飯，方便你們女的把好吃的都挑走。”
“嘻嘻，我能過去挑你碗裡的肉吃嗎？”
“切！不等你挑，我表妹早就挑走了。你可以去挑秦川他們的。”
“我才不挑他們的，他們這些小屁孩兒喜歡回家告狀，挑他們幾塊肉，還比不上回家挨頓罵呢。”
“不對啊，陳曉燕，不是中層乾部每個月都多發十塊錢菜票嗎，你怎麼這麼饞？”
女孩兒翻了個白眼
“人家就是喜歡吃點好吃的嗎，要你管！”
“都是大鍋菜，能有什麼好吃的。”王勝文有些不屑。
“師傅，你還不知道嗎，南易這個食堂主任，專門建了個小灶，說是有饞了的職工，可以吃小灶，一塊錢一份呢。
他說在機修廠那邊就是這麼搞的。”
“啊？那他完了，小灶還不得被你們這群饞嘴妮子給霸占了啊，他這純粹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才不是呢，南易說廠裡的職工家裡來了客人也可以過來吃，這樣就不用耽誤上班時間回家做飯了。”
王勝文一拍大腿
“我靠，這現在還是按開飯店那個節奏乾的啊，不過也好，可以調節一下職工手裡的飯菜票，有想省點飯錢補貼家裡的職工有方法了，我們的飯菜票可以在咱們職工之間自行調節。
不過陳曉燕我跟你說啊，隻有咱們試驗廠的職工可以這樣搞，其他人不行啊。”
“你這不是看不起人家軋鋼廠那邊的人嗎？我覺得這樣做不好。”
“你個小屁孩兒懂什麼，我那是促進他們自己改變，讓他們自己想把生產搞上去。
你看我們這邊加工一天，加工三十多個法蘭盤，他們機加工車間才加工十幾個，同樣的法蘭盤，工時差彆這麼大，是設備的原因嗎，根本不是，就是人的問題，普遍都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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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還打算從那邊調幾個機加工人員過來呢，一看他們這樣，還是算了吧，還不如我們自己培養呢。”
“師傅你說的好，但是有一句話很傷我的自尊，我不是小屁孩兒，你也比我大不了幾天。”
“滾蛋滾蛋，我是你師傅，叫你小屁孩沒毛病，彆說你了，韓翠翠知道吧，我也敢叫她小屁孩。”
“人家韓姐都快三十了，你叫人家小屁孩兒？我不信。”
“不信拉倒！對了，韓翠翠她家男人原來在副食品公司乾過一段時間，後來因為心臟病就沒乾了，最近恢複的不錯了，你就給他安排到食堂裡跟著南易乾個采購員吧，正好他對采購這一塊熟悉，還是按臨時工算。”
陳曉燕這次很痛快
“可以，待會兒我就去告訴她，不過乾采購需要早起，他能行嗎？”
“陳曉燕，我發現你就是個傻子，早起他不會早睡啊，乾采購，下午早下班，早回家做了飯吃了，早早睡覺不就完了？
你這孩子啊，就是沒經過生活的鍛煉，每天就是按部就班的上下班，啥也不懂。”
陳曉燕瞬間氣紅了臉
“再說我就在這兒摟住你親你，看看你還敢不敢！”
王勝文馬上狼狽逃竄
“不敢了，不敢了！你這是犯上！”
氣喘籲籲地逃回辦公室，林婉兒她們三個正在那兒喝茶呢，一看王勝文這個樣子，都笑了起來
“哈哈，你怎麼這麼個表情？”
王勝文揮揮手
“彆提了，被陳曉燕那個小妮子威脅了。”
尤鳳霞有些吃驚
“啊？她還能威脅到你？”
“嗯，我罵她是個傻子，她就說我再罵她，她就在車間門口摟住我親我。”
“我找她去，太不像話！”尤鳳霞怒氣衝衝地說。
王勝文趕緊拉住她
“你可彆找她，她們幾個小祖宗都惹不起，你還是把孫偉叫過來吧，我讓他帶著你婉兒姐去看看設備製造的情況，順便把楊偉叫過來，讓他帶著你於莉姐去廣播室看看於海棠。”
尤鳳霞走了，林婉兒問到
“弟弟，你們這兒徒弟都敢威脅師傅了？”
“沒有，就是幾個大院兒裡的女孩子，跟我開玩笑呢，我怕大家誤會，其實她們都是很正派的女孩兒，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大院兒的孩子都這樣。”
“那我以後邀請她們去我那裡玩。”
王勝文點點頭
“你這個思路很對，以後慢慢跟她們接觸吧，能在大院兒裡住，最起碼得是個少將級彆的。我這些徒弟的家長啊，各行各業的都有，還都是掌權者，你跟她們交往不吃虧。”
林婉兒又問
“那她們為什麼不去當兵呢？”
“也不是每個當父母的都想讓自己的孩子去吃苦啊，再說了，家裡有幾個孩子，還能每個都去當兵？我們當時搞得挺好，所以他們就安排到我這兒來了。”
“她們不用乾活兒？”
“乾什麼活兒啊，我敢讓她們乾活兒嗎，我把她們安排到廠子的各個管理部門，比如供應後勤什麼的，還都是有權利的位置。
但是男的，都得乾活兒，我那些大院兒裡的男徒弟，可厲害了，現在四九城修理軍車摩托車的，基本都是我徒弟的徒弟。”
林婉兒直接爆了粗口
“我艸，你們這麼厲害？”
王勝文點點頭
“就是厲害，你們家男人在，能不厲害嗎。”
“吹牛，你要是真厲害，就給我造輛軍車開開。”
“軍車能造，但是目前材料還不行，明年或者後年吧，等鋼廠把材料出來。”
林婉兒滿眼都是小星星
“真的啊？我可是等著呢。”
“不是，造軍車和你們有什麼關係？”
“我們可以賣配件啊。”
“你野心不小啊，軍用品你也敢插手，跟你說吧，汽車配件都是專業配套廠家生產，沒你們什麼事兒。”
“那讓我哥他們生產配件。”
“這話還有點靠譜。”
一會兒，楊偉進來了，一看於莉過來，連忙打招呼
“姐，您來了啊！師傅找我什麼事兒？”
“楊偉，以後在廠裡叫你於莉姐於經理吧，她現在是廣州越秀區五金公司的經理。你現在領著於經理去咱們廠廣播站看看於海棠，中午回來陪她一起吃飯。”
“知道了師傅，吃飯叫上海棠嗎？”
“當然得叫上了。你彆囉嗦了，快去！另外這幾天催催冶金廠那邊的那種材料，讓他們弄完了，趕緊拉回來，我等著用呢，又不是什麼難弄的東西。”
“師傅，他們已經弄完了，說是明天給送過來。”
“行，以後冶金部那邊來人，你就負責接待了。”
“好嘞師傅！”
楊偉答應著就領著於莉走了。
林婉兒又開始笑
“嘻嘻，還是男徒弟聽話。”
“嗯，不聽話我就會揍他。”
“切，兩副嘴臉！”
“這不一樣的，女徒弟說是徒弟，其實就是在廠裡頂個師傅的名字，我沒教過她們多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