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的身份,老丈人破防了!
之前母親總會說放棄治療的話,但是被陳歡擋回去後也就不了了之,這次態度卻有些異常的執拗。
“小歡,媽知道,你不喜歡小宋,你跟他在一起是為了給媽治病,媽那時候其實就不想治了。”
“隻不過看小宋對你挺好,家庭條件也優秀,你們以後結婚了,你也不用再受苦了,媽也就沒反對。”
陳歡心裡五味雜陳。
宋宇航這個人雖然草包,但從沒在母親麵前流露過他那紈絝的作風,這也是她能忍受他三年的原因。
婦人說話有些吃力,往往說上兩句話,就要停下來喘口氣。
“但是你這兩年過得不開心,我都看在眼裡,現在你們真的分開了,媽替你開心。”
“媽這個病,就是個無底洞,治不好的,你現在才二十多歲,正是最好的年紀,聽媽的,咱開點藥回家吧,不治了。”
陳歡臉色嚴肅,毋庸置疑的搖頭“不行,你現在身體已經這樣了,必須住院接受治療。”
不等母親再說,陳歡拿起暖水瓶說道“不早了,我去打點熱水,趁這兩天病房空著,回來給你擦擦身體,然後早點睡覺。”
陳歡說完剛準備出門,卻被母親叫住了。
“行吧,聽你的,媽現在還不想睡,咱娘倆再說說話。”
陳歡想了想,將暖水瓶放下,又坐了回去。
婦人乾枯的手掌伸出,覆在女兒白嫩的手上,陳歡反手握住,看著母親手上遍布的傷痕,眼底湧起酸澀與疼惜。
母親的手上是生活的痕跡,是她上學時寫在本子上的一筆一劃。
“小歡啊,你跟小楊還有聯係嗎?等媽走了以後你再去找找他,他要是還惦念著你,你倆就好好的在一起,我知道你喜歡他,當初要不是媽生病,你們現在說不定都結婚了。”
“媽,你說什麼走不走的!還有,你彆提他,我們倆沒可能的。”
“好好好,媽不說了,一晃你都這麼大了,當初咱們娘倆連夜跑出來……”
今天母親的談興很濃,母女二人拉著手聊了很多,關於以前,關於現在,但是大部分都是關於以後。
直到母親眼裡倦意漸濃,陳歡主動結束聊天。
“媽,不早了,我去打熱水。”
陳歡幫母親調了下枕頭,拎著暖水瓶去熱水房打水。
婦人側頭看著女兒的背影,輕輕的笑,昏黃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一滴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流出,輕撫過眼角溝壑般的皺紋,滑落在女兒剛剛墊起的枕頭上。
陳歡拎著暖水壺,叫住一個小護士。
“小雅,今天你值班?”
護士回頭見是陳歡,甜甜的笑了下“歡姐。”
陳歡這兩年是醫院的常客,跟這些醫生護士早就熟絡了。
陳歡走上前,將小護士拉進暖水房,見屋內沒人,輕聲問道“上次聽你說醫院在招護工,300一天,現在還招嗎?”
小護士搖了搖頭“現在已經招夠了,歡姐,你要找工作?”
陳歡失望“我……我想試試。“
“歡姐,你男朋友那麼有錢,你跑來做這個乾嘛?”
陳歡勉強笑了笑,沒有做答。
……或許在這些人眼裡,自己就是個攀龍附鳳的拜金女吧。
母親住院三年,花光了母親自己積攢的幾萬塊錢積蓄,花掉了從外婆那借來的幾萬塊錢,其餘的便是花的宋宇航的錢,一共三十多萬。
看著不多,但對於窮苦人來說足以壓的直不起腰來。
外婆臨終之前沒有提錢的事,過後舅舅們也沒有提過,顯然他們是不知道,不然他們才不會管母親是不是病重缺錢,肯定會張羅平分的。
在陳歡的心裡,他們已經不配叫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