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一家不正經的醫館!
夜漸漸深了。
吃過晚飯,胡咼成執意要送葉軒回去。
胡斐自然也跟著去了。
月下小路上,一直沉默著的胡咼成忽然說話了“還有一個月,學堂就要開課了,阿軒也去吧!”
胡斐忽的跳起來,驚叫出聲“你說話算話?如果阿軒跟我一塊去上學,我一準兒不逃課!”
胡咼成卻恨得牙根癢癢“留了兩年的級,明年再讓老子丟臉,皮給你扒了!”
“叔,家……裡,沒錢!”說到家裡這個詞的時候,葉軒有些支吾,他哪來的家?無非破屋三兩間!
胡咼成歎了口氣“你隻管幫我看著這個兔崽子,錢的事兒,你甭操心!”
葉軒沒有再說話,讀書,那是何等奢侈的事。
快送到門口的時候,葉軒便不再讓兩個人送了。
胡咼成看著夜色中格外破敗的三間房屋,微微皺著眉頭,卻沒多說什麼。
臨走的時候,胡咼成忽然拍了拍葉軒的肩膀,神色複雜“天晚了,以後彆再出去亂跑了,挺累的吧?過幾天叔給你買幾件衣裳……”
……
按照往日來說,胡咼成一向是在家裡呆不了太長時間的。
這次卻一直呆到了這一年的九月初,給葉軒和胡斐交完了學雜費,這才又匆匆的走了!
學堂在七八裡外的一個相對較大的村子裡。
很破,禿頂的校長帶著彌勒佛一樣的笑容,拿根鐵棍敲了幾下已經嚴重生鏽的笨重鈴鐺,就算是宣告正式開學了。
開課的時候,胡飛瘦瘦的臉照舊皺成了一個苦瓜,他不止一次的向葉軒抱怨,說講課的先生和他不對付,老找他岔,向家裡告狀。
這話沒毛病,每一個愛逃學的學生都和老師不對付。
而胡斐安安分分了上了一周的課之後,骨子裡的毛糙勁兒便終於按耐不住了。
九月份的天氣,已經褪去了七八月時火辣辣的燥勁兒,清晨還是很涼快的。
葉軒挎著藍布縫成的布包,喊胡斐上學的時候,胡斐母親才一臉擔憂的說胡斐病了!
病了?
葉軒才進屋就看見胡斐挑著眉頭擠眉弄眼的使眼色。
胡斐是一門心思的想要在長大後做個郭靖那樣的大俠的,大概是覺得說話不算話有失大俠的風範,所以,撓著亂糟糟的頭發,說“我……我回頭請假,這不算逃學,不算!”
葉軒不忍再看,便重重點了點頭“嗯,不算!”
於是,這一天,曾在自己老爹麵前信誓旦旦的對老天爺保證再也不逃課的胡大俠,光明正大的病了!
沒有胡斐,葉軒隻能一個人慢悠悠的走在上學的小路上,村裡其它人是不會和他一路上學下學的。
一隻雀兒,或者大的過分的螞蚱,青蛙,都能讓葉軒停下來看一會兒。
而在走到一處村莊的時候,葉軒坐在路邊草地上盯著一戶人家看了很長很長時間。
最後突然嘟囔了一句“不好,這個地方不好,會死人的!”
便起身拍著晃來晃去的書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