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在海麵上沉沉浮浮,正準備落入西邊的海麵。
金黃色的夕陽,漸漸化成橙紅色,有如一隻熟透的桃子,讓人忍不住想去品嘗它的甜汁。
餘暉之下,粼粼水波蕩出一條條豔紅色的絲帶。偶爾有魚自絲帶處躍出,似乎想去擁抱最後的陽光。
卻有海鷗,如箭掠過,叼起海魚,縱入雲端消失不見。
海風突然就凜冽了起來。
小島以南的海麵上,緩緩現出三艘大小不一的帆船。
行在最前麵的,是一艘闊丈餘的戈船。甲板之上排著數間低矮的船艙,船艙之上前後豎著兩根直帆。
此時,一個長著不對稱眼的漢子,正趴在船頭,遙望著前方的小島,揮著手喊道:“降帆,降帆!”
站在他邊上,一個滿眼陰翳的瘦高男子強忍著不耐煩,說道:“到底要多久才能到?你確定就是前麵那個小島嗎?”
不對稱眼滿不在乎地說道:“彆小看我這對招子,毒得狠呢!絕不會出錯!彆著急,常言說的好,望山跑死馬,望海跑死船。你放心,現在隻要保持這個方向,日落之後,自然便可以到的了。”
“那你還讓落帆,為什麼不快一點過去?”陰翳男子更加不耐煩了。
“你懂啥!要等太陽落山,天光全暗下來之後,咱們上島才不會引起島民的注意,否則如何成事?”
“你說島上不足百人,而且全是農夫,有威脅的不過兩三個人。咱們這次,可是出動了百號人,有必要這麼小心嗎?”邊上又有一個絡腮胡子擠過來,嘲笑道。
“對啊!你是不是上次把膽子落在島上了?要不給你弄個小船,你先回去得了。你的膽子,我們幫你去撿!”有人哈哈大笑道。
又有人應和道:“先回去吧,剩下的讓我們這些男人們上好了!”
“放你們娘的屁!”不對稱眼大怒道:“我若是膽小,上次能直接衝上島?還能找到人?我若膽小,還能殺了兩個最有威脅的島民後,全身而退?”
“我這是為你們好,彆以為就你們行。你們要真行,倒是先把人給挖出來啊!跟我瞎叫個屁?”
這話,讓邊的幾個人沒法接了。
自兩個多月前的那份巨額懸賞令發布之後,便有十餘支搜索船隊接連出海。可是這麼多人,偏偏隻有苟弟走了狗屎運,不僅找到了這個小島,還差點逮到了人。
據這廝所說,人其實已經捉到了,隻是在回到船上時,因為夥伴大意,被島民發現,經過一番苦戰,為了保護重傷的夥伴,被迫又把人釋放回去。
結果,船隻因為嚴重破損,同伴最終落水而亡,隻他孤身一個得以逃脫。
這些話真真假假,眾人也懶得去分辨。
此人水上功夫不錯,卻一向膽小,天生謹慎。
目標應該就在這個島上,這點想來他絕不敢隨意糊弄,否則會被大夥兒直接撕碎了喂魚。
至於他的那個同夥,是不是被他給坑死了,根本不會有人去在意。
委托的金主很重視,畢竟這是發布懸賞至今,得到的唯一線索。
而且,為了吸引更多人參與,保證行動的成功,金主將賞銀直接提高到了三千兩銀子。
人多了,行動確實會有保障,可是分到手的錢其實會變得更少。
這讓蔭翳男感覺有些不舒服。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一群啥都不懂的農夫,有必要搞這麼多人過來嗎?
船帆落下,船速下降,數隻船槳伸出船舷開始慢慢劃動著調整方向。
“老胡啊……”苟弟眨巴著不對稱眼,仰著頭喊道。
蔭翳男子不耐煩地哼了一聲,以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