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如微風中翩躚的蝴蝶,肆意揮舞,手中棍出,無不落空。
不過十餘息時間,街麵上便多了十餘個抱腿哀嚎的衙役。
邊上響起圍觀者密密的低語聲。
“這天海閣的人,真狠呐,連衙役都敢打!”
“就該打!這些南海的衙役,竟然敢跑到廣州城來撒野,要我就直接宰了這些狗娘養的!”
“哧!你這孫子,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倒是上啊!”
“你還是不是城裡人,這些土包子都欺負到門口了,就這你還能忍?”
“不,這是能不能忍的問題嗎?”
“當然是,你連罵都不敢罵兩句,還想騙我上,我看你一定是南海人的奸細……”
“你他娘的……”
“砰砰、啪啪”聲響起,街邊圍觀的人群之中,莫名地響起一陣相互的捶肉聲。
此時街中,還能站著的衙役,隻有林三更一個人了。
初春的涼風掠過,卻讓林三更後背冒出涔涔汗水。自己帶著一隊十個衙役,對方懶洋洋的不過三兩個。可是僅這個姑娘,就搞定了自己一整隊人手。
街角處,又傳來一聲低低的冷哼聲:“廢物!”
這聲音透入林三更耳膜,讓他感覺到萬念俱灰。
此次行動,已算徹底失敗。這也意味著,自己期望已久的吏員晉升希望,就此破滅。甚至於連這個捕班班頭的職位都將不保。
這一切,都是這些天海閣之人所賜!
這些惡徒,不僅膽敢窩藏逃奴,還敢當街鬥毆、武力拒捕,簡直是視王法如無物。
沒人管嗎?
林三更四顧茫然,又看向滿地打滾的衙役,確認沒有一個有生命威脅之後,心中突生出一股惡膽。
腰刀往前虛指,林三更惡狠狠地罵道:“你們這群殺人犯法的惡賊,我今日就算身死,也要……也要替廣州百姓討個公道!有種,你們就殺了我……啊!”
刀光一閃,林三更怒吼著向前撲去。
離著林三更不遠的街角處,一個腦袋猛地縮了回去,低聲嘀咕道:“任典史,這樣逼那個蠢蛋,合適嗎?”
此人身後,響起一絲不耐煩的聲音:“不找這個蠢蛋,你倒另外給我找一個願意乾這種傻事的人出來!”
南海石門村兩條人命,殺人者身死,本該結案,可是那苦主程迎卻不依不饒,非要找到失蹤的米曼娘。並且公然放話威脅,此女本為錄事司達魯花赤的驅口,若找不著人,定會讓南海縣衙上下不得安生。
廣州錄事司與南海縣理論上是平級機構,誰也管不了誰。可是抬出一個達魯花赤,那性質就不一樣了。雖然南海縣上下都知道,一個達魯花赤老爺,未必會在意一個丟失的驅口,可是有人一直去捅這事,萬一怪罪下來,最終必然得有人去頂鍋。
縣尊是不可能管這種事的,縣簿與縣尉再小也是個官,最適合頂鍋的隻有“未入流”卻是吏員之首的典史。
為此,任典史也是想儘了辦法。
可是在偌大的廣州,想找出一個有意藏匿的女子,談何容易?
好不容易程家苦主舉報,說懷疑那女子藏身於天海閣之內。可是給錄事司發文要求協查,卻如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