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既不拒絕,卻也不配合,人過去便不搭理,人走了也沒有任何下文。
任典史便知道,此案的水,極深!
無可奈何之下,他隻好連蒙帶騙,讓一心想轉正為吏員的林三更,帶人先去試探一番。卻沒想到,前後兩波人,折騰半天,卻連天海閣的門都沒能進得去。
看來,要想逃脫自己不背鍋的命運,隻有將此事鬨得越大越好。
最好,能當場死掉一個衙役……
看著咬牙切齒的林三更,甄鑫皺起了眉頭。
這廝,是真的要拚命了?
強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眼前這個衙役,便屬於這種既愣且不要命的家夥,這就有些難辦了。
其雙手握著腰刀,已經顧不上任何的章法,左劈右剁,上砍下刺,連碰都不碰到阿黎的衣角,卻逼得她不得不往後退了數步。
不退不行啊,萬一棍子磕到他手中之刀,死活不肯撒手的情況下,很可能反手就會把自己給剁了。
即便是戰場上最悍不懼死的士卒,也沒這個打法的。
阿黎一時有些無措地看向甄鑫。
來不及細究這個林三更到底是什麼狀況,甄鑫對著站在一邊如看戲狀的史護衛,淡淡地說道:“史護衛,你去處理下這個麻煩。”
史護衛微微一怔。
鬆山王子離開廣州時,給高寧留下了三個護衛。這些護衛隻是負責高寧的安全,完全可以不聽甄鑫指令,甄鑫平日裡也很少使喚他們。
可是不使喚他們,並不等於不能使喚他們。畢竟他們的主子是高寧,而看似跋扈的高寧雖然天天跟甄鑫吵個不休,卻幾乎不會公然違背甄鑫的意見。
所以,真要惹惱了甄鑫,讓高寧責罰他們未必做得到,逼著他們離開天海閣,還是完全可以的。
看來,這灘渾水,不趟也得趟了。
還好,對方不過是一個捕班班頭,即便當場殺了,對阿黎來說會是個大麻煩,對於他這樣的一個王府護衛而言,其麻煩大概與殺了鄰家一隻雞差不多大。
史護衛在腦子中飛速地分析完利弊,拔出腰刀,直麵林三更。
雖然同樣是腰刀,兩把相向而對的刀在觀感上立時顯出區彆。
一把刀麵略窄,黯啞的刀身在晃動之中,散發出淡淡的血腥氣。如經曆無數戰場殺戮,見慣生死的藏鋒高人。
另一把刀麵光亮,刀鋒閃著精光,如養在宅院中未曾見過風雨,卻充滿鬥誌的懵懂幼兒。
“嗆……”兩把刀,懷著各自的武勇,不閃不避地對撞而去。
隻是在最後一刻,史護衛右腕輕巧一抖,刀鋒微斜,斫在對方的刀麵之上。
“啷……”林三更手中的腰刀,一斷兩截,呻吟著滾落在地。
林三更怔怔的眼神,從斷了半截的腰刀轉向離自己不過三尺遠的史護衛。
那眼神,沒有任何擊敗自己的欣喜,隻有冰冷的陌然,看著自己如同看著一具死屍。
他,是真的會殺死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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