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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脈的山腹中,一輛米黃色的列車正平穩而快速地行駛著。
這就是神秘的“黑色列車”,它的真實顏色並不是黑色的,那隻是它的代號。
列車的車頭動力強勁,細看並不像火車,更像某種巨大的裝甲車,前方有著鋒銳的撞角,身上還有巨大的機械臂與鏟子結構,明顯是特化型設備。
這些結構為這條隱秘安全的地下鐵路需要清障的情況時準備的。
多功能車頭後方,拉著兩節巨大而豪華的車廂。
車廂外部是層層厚實的裝甲板,內部裝飾奢華,帶著典型的歐式風情,車頂是一個個豪華的水晶吊燈,車廂內寬敞明亮,鋪著厚實的地毯,車內有吧台、沙發椅、台球桌、車載壁爐,以及巨大的圓床。
而第一節列車車廂內。七八個人正有坐有臥地待在這座車廂裡,車廂兩端侍立著不少穿著侍者服裝的年輕男女。
這些人年歲普遍不輕,衣著奢華,神情倨傲。
在一個靠窗的寬敞座椅上,一個麵色陰沉、身披大氅的男人吸了一口煙,目光中帶著陰狠之色。
他身邊,一個女人走過來。
女人姿色平平,卻穿得十分暴露,碧綠色的晚禮服基本算是把個窗簾在脖子上褡一下垂下來,勉強擋住重點部位。
女人扭著不算細的腰肢來到李暮蟬麵前蹲下,輕聲安慰道:
“孤煙兄,安慰,不就是一個女人嘛,我知道那女人狐媚得緊,但不要傷心,我閨女在第三城迎接我們呢~”
女人媚笑著繼續說道:“我家婷婉也是個大美人呢,還是個歌手,她早就久仰李部長的大名,想要跟您親近親近呢。”
李暮蟬瞥了身邊這個女人一眼。
張犬傑,堡壘都市供暖部長,今年才混進他們這個圈子。
彆看這女人姿色平平,卻騷得可以,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一切優勢攫取權力與利益,是一隻非常合格的白手套。她的女兒是第三城一個非常著名的歌手,在那些平民與權力貴人階層都很有人氣。
也因此,她獲得了登上這輛列車的機會。
但現在的李暮蟬實在沒那個心情與她寒暄,隻是隨口應道:“曲曲是有些才氣的。”
旁邊,一個身材肥碩卻穿著緊身西裝,端著茶壺的油膩男人笑了笑,說道
“張部長,彆瞎勸,一個女人算什麼,孤煙兄在傷心兩個兒子的事。”
張犬傑諂媚地笑了笑,聲音婉轉:“周部長,啊不,周公子說得是。”
這個三十多歲的油膩男人喜歡彆人叫他公子,是一位主管投資的部長,從他家大伯那裡剛剛繼承了這個位置,正是春風得意時。
對李暮蟬的喪子之痛,他的心裡是帶著快意的。
周部長早就看不慣李暮蟬了,給兩個兒子取名字,一個叫李爾,一個叫李厭勝,顯得他好像思想深邃,頗有文化。
這不就和他周公子撞人設了?
所以他才哪壺不開提哪壺,故意刺李暮蟬一下。
李暮蟬的兩個兒子,一個兒子死在了外麵,另一個從機甲裡拖出來時已經瘋了,現在就在後車廂嚎叫。
不過,周部長也不想和這位李部長鬨得太僵,於是頓了頓又勸道:
“孤煙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而且,那信念駕駛員是個人才,他當時肯定不知道厭勝是令公子,如果知道,借他一萬個膽子也不敢!
“你看,他現在還不是為我們衝在最前麵,去和巨獸搏命?咱先哄他來護駕,等他跟我們到了第三城,下了機甲,那還不是任您施為嘛?”
周公子感覺自己這番話說得實在智略過人,抬手撚起那泡著20萬一斤茶葉的茶水杯,咕咚灌了一口,自覺風雅地咂咂嘴。
這也是這輛車裡所有人的寫照。
毫無驚慌,甚至怡然自得。
他們都知道,被他們拋在身後的那座城即將淪為煉獄,但那不重要。
隻要他們還活著,一切都不是問題。
他們在各個堡壘都市都有自己的利益聯盟,他們真正的主子——歐羅巴的黃金家族們看重的是他們的能力與人脈,隻要這些還在,他們的權力就在。
堡壘都市中的一切都是為他們服務的,都是可以拋棄的,那些親人、家仆與人礦沒了也就沒了,還會有的。
到時候他們攜帶大量物資和硬通貨——堡壘幣回到這片廢墟上,在黃金家族們的支持下重建這座城,他們依舊是部長們,是被北區那些泥腿子豔羨地稱為“南邊的部長們”的權力貴人。
張犬傑知趣地盯著周部長的那張肥臉,頻頻點頭,一雙母狗眼露出不加掩飾的愛慕。
她知道,這種目光周公子最為受用。
她又想起了什麼,故意環視一圈,掩口而笑:怎麼海部長沒在車上?莫非是沒趕上車?”
車內的幾位部長們發出譏諷的笑聲,他們在笑聲中再次找到了某種聯合感與安全感。
那個負責基礎建設與工業安排的海部長,本就和他們不是一條心,現在大概還在那座即將淪陷的城裡安撫下屬,主持工作。
他甚至都不知道這輛車的存在。
“張部長,你說,咱都走了,以後海部長可就大權獨攬了啊,對不對?哈哈哈……”
車廂後方,一個女人發出尖利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