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直接去找防衛軍要說法,隻會讓李家,李家的大佛——李部長的父親,擔任市議員的李老爺子陷入被動。
但去捉拿一個難民,就很有說法了。
隻要李部長抓住那個人,還不是讓他說什麼就說什麼?
到時候錄下證據,人“不小心”死掉,到了法庭,主動權就在李家手裡。
行政係統對軍方的提防,是鐫刻在官僚們天性中的,屆時,勝利的天平必然傾斜到部長這邊。
更重要的是,明年的堡壘都市議長換屆,就能為李老爺子鋪路,而方寒茉背後的方中將,則再無擔任議長的可能。
要知道,那位方將軍,本就是議長競爭的熱門人選。一旦他上位成功,堡壘都市的對外擴展是不可避免的。屆時,防衛軍一係的權力必然大幅增長,市政廳貴人們的日子未必好過。
隻有在換屆的節骨眼把方家代表的軍方一脈打壓下去,市政廳貴人們在堡壘都市內的好日子才能過得更加紅火。
而這一步棋的關鍵,就是接下來的抓捕。
李逸再次抬頭,偷眼看去,隻見李部長的臉上依舊滿是怒容,可那雙冰冷的眸子裡哪還有半分哀痛?
李逸心下感慨。
難怪人家四十出頭就貴為部長,自己顛沛大半生,從舊時代到堡壘都市,五十多歲也隻混成個幕僚。
家族助力是一方麵,心夠狠,能夠利用任何情況創造有利條件,才是這些貴人們最強大的地方。
死個兒子怎麼了?不是還有一個了嗎?
而且兒子死了可以再生,通往權力更上層的機會,卻可能隻有一次。
這麼想著,李逸不敢怠慢,快步走出李部長的書房,通知治安部點齊人馬。
不一會兒,浩浩蕩蕩的武裝車隊在彆墅莊園外集結,李部長身著大氅,腰佩手槍,滿臉煞氣,大步流星走出莊園,上車下令:
“出發!”
兩輛裝甲車開道,數十名配槍的治安員隨行,李部長率部浩浩蕩蕩,衝向機甲學院。
……
車隊遠去。
而在彆墅一層,一扇窗戶中。
一隻保養精致、修長美麗的手緩緩放下窗簾。
房間內布置清雅,靠窗的躺椅上,一個身著旗袍、豐腴美豔的女人斜靠在椅子上,眼簾半闔。
她瞥了一眼旁邊椅子上坐著的年輕男人,輕聲說道:
“登輝,這事兒你彆摻合。”
女人的聲音不似少女般清冽,卻有著成熟女人特有的風致,尾音上翹,魅惑勾人。
不同於方寒茉聲音那種天然的沙啞性感,這個女人的聲線明顯經過長久訓練,每一句話似乎都有著若有若無的勾引意味。
椅子上的青年正是林登輝。
他畢恭畢敬地坐著,點頭應是,隻是那雙足以讓無知少女淪陷的雙眼,在瞥向女人時,藏著一抹努力克製的欲火。
權力貴人們的家庭、家族關係之混亂,他再清楚不過,但對自己這個美豔動人卻心機深沉的母親,他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現在的生活,全靠這個女人的恩賞,而他知道,真論親情,她未必會顧念他多少。
純粹是自己是她的血親,更好使喚罷了。
女人沉吟了一會兒,繼續輕聲說道:
“這事兒裡透著詭異,不太對勁。
“我不信防衛軍真的會私自解決李爾。不是不敢,而是不會,堡壘都市因為兩區格局和軍政製衡才能保持平衡,發展和自保,防衛軍貿然殺死李爾既不重要也不理智,而且後患無窮,在這個議長換屆的節骨眼上完全是授人以柄。
“那隻車隊大概率是遇襲了,李爾很可能是死在了襲擊中。
“那麼那個難民扮演什麼角色?真的隻是個轉移火力的替罪羊?”
女人環顧清雅的房間,低聲自言自語:
“李暮蟬這次冒失了。他太想進步了,太興奮了,被李爾死掉的機會蒙蔽了。隻怕李家這棵大樹……”
她閉上眼睛,思考了一會兒,對林登輝說道:
“替我約一下王部長,就說我想吃翠薇居的海參了。我想,他大概也很想吃鮑魚了罷。”
林登輝再次應是,躬身離開。
女人獨自坐在房間內,輕聲道:
“防患於未然總是好的,這世上隻有藤纏樹,人間哪有樹纏藤呐~”
她輕輕唱起了不知哪來的小曲,聲音婉轉,分外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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