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唐長公主我靠謀反苟命!
買票進場的隊伍緩慢的前進著,溫言和溫夫人之間突然迎來了沉默。
溫言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溫夫人是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古代的婚姻,向來都是這般奇怪的,兩個連戀愛都沒談過的人匆匆忙忙的結婚,跟買彩票一樣,有些甚至等到新婚夜才知道自己的另一半長什麼樣。
不過好在古代離婚沒那麼容易,所以大部分人也就這麼將就著過了,一輩子嘛,真要倒黴遇見個家暴或者拈花惹草的男人,自己又能怎麼辦呢,納妾還是合法的。
所以就這麼看起來,溫言實在是個好男人,長得帥,有才華,位高權重不說,為人還溫和內斂,對溫夫人也是相敬如賓,所以溫夫人心裡實在是對溫言沒有半分怨氣。
她隱約能猜到自己的丈夫為什麼這些年總是刻意的和自己保持距離,大概就是因為那場意外。
孩子沒了,自己養了半年,等到夫君終於接受了事實,之後卻再也懷不上孩子。
夫君對自己真的是極好的,既沒有說些話讓自己寒心,也沒有順從公婆的意願納妾,而是待自己一如既往,甚至還主動寬慰自己。
所以溫夫人能感覺到,自己夫君去書房睡,每天和自己見麵的時間少,不是在怪自己,而是他依然沒有走出來罷了。
還記得大夫摸出喜脈的時候,夫君高興的像個孩子,光是為孩子取名,就翻遍了書房的書,每天都在床邊拉著自己的手興致勃勃的討論著以後,那時的他還不是現在一言九鼎的宰相,隻不過是個翰林院的編修,沒有現在這麼多的擔子,也沒有現在這麼沉默寡言。
說到底,這段已經有些畸形的婚姻關係,溫夫人不是沒有先過去改變什麼,卻總是有些欠缺勇氣。
如果她是個不那麼聰明的人就好了,鬨一鬨,耍耍小脾氣,或者真就和溫言生些隔閡,可她偏偏又能想得通其中的關節,卻又不敢主動和溫言揭開。
而溫言這邊就簡單的多了,對於他來說,他喜歡這個女子,一如當年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可一想到以後都不會再有孩子,他確實是不知道怎麼去麵對自己的夫人。
年紀大了的父母在金陵,每年都會在信上絮絮叨叨的說想抱孫子,每年也會送幾個貌美女子來府上伺候,他難道不懂父母的意思?可怎麼也沒有納妾的心思。
他總覺得溫夫人在那件事後有些鬱鬱,可不知道該怎麼寬慰他,甚至他覺得自己真的有些對不住夫人。
若是早些回家就好了。
這世上的事往往就這麼奇怪,這段婚姻其實兩個人都還算是愛著對方,卻又都覺得對對方有虧欠,導致了今天這種相處起來猶如客人般的生疏客氣場麵,實在是讓人有些無語和感歎。
哪怕一方主動一些,也可能不會變成這樣。
耳邊依然充斥著喧嘩聲,幾個家丁跟的很緊,溫言看了一眼自己被夫人牽住的手,眼神裡有些莫名的意味。
“冬萱”
溫言斟酌半晌,準備說些什麼,一個鬼鬼祟祟的漢子突然走到了身邊。
溫言下意識把夫人往身邊拉了拉,止住身後有些躁動的家丁,看向了那位漢子。
漢子身材健壯,樣貌雄偉,看起來有些俠士味道,此刻正四處打量著,等到目光落到溫夫人身上時,突然一亮,神秘兮兮的開口“這位夫人,今日來勾欄是聽戲的?”
溫言又把夫人往身後拉了拉,注意到了漢子的視線,有些不滿,卻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問道“閣下認識我們夫婦?”
藏在身後的溫夫人聞著自己夫君身上的氣息,突然悄悄把頭靠在了夫君的肩上。
漢子聽到溫言的問話愣了愣,隨即搖了搖頭“不認識俺過來是想問問”
他又迅速往兩邊打量幾眼,這才從懷裡摸出幾本書籍“買書不?不止西遊記,新出的花木蘭和穆桂英都有!而且你看看,俺這話本的字可比他們那些好多了,隻賣五十文錢,童叟無欺!”
溫言和溫夫人齊齊愣住,連家丁們都不知道該不該上來。
漢子見兩人沒有接話,有些急了“這可不是什麼外麵流傳的續寫本,可是勾欄正正經經的話本!俺都能在勾欄外麵賣,難道還不夠證明?”
溫言沉默半晌,看著漢子的表情越來越急,突然一笑“行,那就給我一本穆桂英。”
“好咧。”漢子喜笑顏開,按著自己記下的插畫模樣找出一本,接過了家丁遞上的書錢,正準備把書遞過去,就聽見兩聲怒喝
“狗日的,還敢來賣?看老子今天不把你腿打斷!”
漢子猛地一驚,仗著身軀高大往外一看,就看到幾個勾欄的人正向著他趕過來,他趕緊把一摞書塞進懷裡轉身就想跑“哪個狗日的去報信了?你他娘的給俺等著。”
溫言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漢子已經跑了幾步了,正當溫言以為這錢打了水漂,漢子卻突然回頭,一把將書扔了過來。
溫言穩穩接住,看著幾個人從身邊跑過去追那漢子了,他不動聲色的將書遞給夫人。
“夫人不是喜歡看嗎?快收起來,可彆讓勾欄的人發現了。”
溫夫人呆呆的看著溫言,突然撲哧一笑,像極了十七八歲的模樣。
進了場,溫言先是驚訝於勾欄的裝飾,和想象中的混亂場景不一樣,桌子椅子都擦得很乾淨,等到溫言挑了張桌子坐下,小廝送來了兩盤瓜果,甚至還有一杯冰塊。
經小廝介紹,溫言才知道這是沙冰,隨手給了下人,隻見下人嘗了一口就兩眼發光,隨即幾口吃完,他也不由失笑。
將目光轉到下方,密密麻麻的座椅坐滿了人,多是些平民百姓,一眼望去至少幾百人,再看看台上的故事,講的是一個楊門女將英勇作戰一門忠烈的故事,台下有很多女子,從粗布衣裳看戲還在縫鞋的婦女,再到桌子旁坐著的年輕姑娘,都在一起看著台上的女將,為其鼓掌。
溫言若有所動,新奇的故事,從未見過的沙冰,還有這樣的熱鬨程度,他總覺得這個勾欄和那報紙有離不開的關係。
勾欄麵向不識字的平民,報紙麵向識字的長安人群,他隻感覺這些東西像一張大網,其後的人一定打著什麼主意。
正想著要不要明天派人來查一查,對麵的溫夫人卻開口了“夫君,我們以後多來看看戲好不好?”
夫人的眼神明亮,是這些年從來沒見過的容光煥發,溫言愣了一愣,展顏一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