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防萬一,還是等到桂榜掛出來之後再回去。
既然不回去,蘇桃就準備去客棧的後院把兩人換下來的衣裳洗一洗。
客棧後院也有專門幫著漿洗的婦人,隻不過要收銅板。她不知道要在府城等多久,還是儉省些自己洗好了。
蘇桃洗完衣服回來,便見齊賀又躺回了床上。就讓他好好休息吧,蘇桃靜靜地坐在了旁邊的圓凳上。
齊賀並沒有睡著,他隻是閉目養神。
他前幾天被帶去貢院後,見到了一個十多年沒有見過的熟人。那人長大了也長開了,越來越像他父親了。
“阿娘,我長得像爹爹沒有傳下祖父的病酒症。阿弟長得像阿娘卻是傳了祖父的病酒症。”
八歲的小小郎君看著床上長滿紅疹的弟弟,好奇中帶著滿臉的疼惜。
床前的美婦人,揚了揚嘴角,聲音裡勾著笑意:“你們不管長得像爹爹還是像娘,卻都是你爹爹的兒子,身上都承了你祖父的血脈。”
婦人頓了頓又說:“如此也好,如此便知道二郎以後不能吃酒,也不能吃帶酒的食物,往後要注意著些。”
“阿娘,我會照顧好阿弟的。”小郎君語氣堅定。
見到學政陸大人,他莫名地又想起了四五歲時的事情,他以為過去這麼多年,小時候的事情應該早就忘記了,沒想到還記得如此清晰。
齊賀從回憶中抽回思緒,他睜開眼睛,轉身就看到阿桃,手撐著腦袋坐在桌邊,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他。
見他望過去,臉上浮現一個乾淨溫柔的笑。
齊賀起身坐了起來,蘇桃忙放下手問:“相公,不再休息休息?”
齊賀搖了搖頭道:“已經休息過來了。”
蘇桃忙問:“相公,原本是我自己住,就沒有定大房間。現下咱們要不要換個房間,這個房間是不是太小了點兒。”
齊賀向蘇桃招了招手,道:“不用,沒有意外的話,明天就能張榜。看過榜,再沒有意外咱們就回去,住不了幾天。”
蘇桃走到齊賀身邊,靠著他坐下,聽他這樣說便點了點頭。
蘇桃將頭輕輕地放在齊賀肩膀處,突然想到等他的這幾天裡,她在茶樓聽到的小道消息,隻覺得特彆又好笑,便絮絮叨叨地向他訴說起來。
說到學子去哭文廟的時候,蘇桃抬頭望著齊賀,眼中溢滿笑意:“相公,你們讀書人也是很可愛的。”
齊賀笑著摩挲著蘇桃的後背,暗道:原來如此!
茶樓果然是個信息傳遞非常快的地方,另一個便是府城小報。
這次過來府城是被官府的人突然帶過來的,書冊銀兩什麼都沒有帶。
蘇桃過來幫他帶了一身衣裳,不知道她帶了多少銀子,他想去書肆買幾張小報看看,了解一下這次的情況。
齊賀開口問蘇桃,蘇桃掰著手指頭算了算,說:“不算荷包裡的銅板,還剩下二十五兩銀子沒有動呢。”
齊賀拉著蘇桃起身,“拿上你的小荷包,咱們去書肆逛逛。”
“好。”蘇桃應了一聲,爬到床上從被褥底下扒拉出了自己的荷包遞給齊賀。
“相公,你有空閒的時候也教我認認字吧,不認字還多有不便哩。”
蘇桃微微撅著小嘴,一副發愁的漠樣。
齊賀見了她這可愛的模樣,眉毛輕輕一挑,在她臉上摸了一把,道:“好,從今天開始教你。”
蘇桃眼角彎起,笑得似是一幅明媚的春光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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