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五郎已經從府城回來兩天了。
這日正值中秋,在鄉下,節日趕上農忙時節,大多數莊稼人還是以農忙為主,所以鄉下的中秋比不上城裡熱鬨。
齊家也一樣,白天一整天都在地裡忙活,隻晚上回來的比往常早一點而已。
趙氏跟蘇桃在灶房裡忙了一柱香的時間,做出來四菜一湯。
飯食端上桌,一家人也都沒有急著坐下吃飯。
此時,趙氏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中掛著的明晃晃月亮,從屋裡搬出祭桌向著月亮的方向安放好。
然後,依次擺上前天讓蘇桃去鎮上買的月餅糕點。
祭品擺放整齊,趙氏對著祭台焚香跪拜,閉著眼睛默了一會兒,不知祈禱了些什麼,最後向著月亮又跪拜了一次才起身。
趙氏拜過,她拉來蘇桃,讓她按著自己的方式祭拜。
蘇桃一一照做,而後是雲姐兒,待家中女眷全都祭拜完,方撤了祭桌。
祭拜過後,一家人方落坐正房開始用晚飯,今日做了幾個好菜,雲姐兒吃得小嘴油乎乎的。
大人們都還好,隻有趙氏吃得特彆少,蘇桃見她沒怎麼動筷子,就往她碗裡夾了幾筷子葷菜。
趙氏捂著臉擺擺手讓她自己吃,彆管她。
趙氏好像不太舒服,飯罷,撤了飯桌上的碗盤,蘇桃將碗筷端去灶房洗刷。
蘇桃那邊洗刷好,齊賀這邊已經搬了個小桌子放到院子裡。
蘇桃見了知道要在院子裡賞月,忙進正房把月餅糕點拿出來擺在小桌子上。
一切準備就緒,一家人圍坐在一起賞月。
剛吃過飯,大家還不餓,就坐在一起聊了聊天。
還沒有說兩句話,雲姐兒就拉著蘇桃的胳膊問:“阿姐,什麼時候可以吃月餅?”
蘇桃笑著看了趙氏一眼,趙氏捂著臉含糊地說道:“拿一個切開給她吃吧。”
中秋這日,按照傳統習俗,賞月時必須全家人共同分享一塊月餅,以象征家庭和睦、團團圓圓。
聽了趙氏的吩咐,蘇桃拿了一個月餅,仔細而平均地切成了五份。
她將切好的月餅先依次向齊老二和趙氏跟前遞去。
齊老二順手拿了一塊,趙氏則微微擺了擺手沒有拿,她輕聲對蘇桃道:“先放著我等一下再吃。”
蘇桃跳過趙氏,把月餅遞給了齊賀,然後又送到雲姐兒手中,最後才取了一塊給自己。
這塊月餅口感香軟綿密,略帶一絲清甜。
"阿娘,這個月餅好甜啊,您趕快嘗嘗吧!"雲姐兒滿心歡喜地說道。
趙氏卻麵露難色地回答:“阿娘牙有點兒疼,雲姐兒吃吧。”
聽到這話,齊賀看似不經意間瞥了他娘一眼,但並未開口多言。
月亮高懸夜空,灑下清冷的光輝。
月賞了,月餅也吃了,齊賀擔憂地望著趙氏道:“娘牙疼是不是上火所致?若是如此,便早些歇息吧。”
齊老二背著手緩緩站了起來,他語氣平靜地說道:“明兒還是早起下地乾活,大家都早些休息吧。”言罷,他進了正房。
臨睡前,齊賀與蘇桃洗漱完畢後,肩並肩躺在床上。
齊賀凝視著頭頂上方的床帳,宛如雕塑般一動不動。
齊五郎往常不是這樣的,蘇桃覺察到他的異樣,她輕輕轉身側臥過來,溫柔地注視著齊賀,輕聲問道:“相公是有什麼心事兒嗎?”
齊賀轉過身麵對蘇桃,眼中滿是憂慮:“今年的鄉試不大對勁,往年鄉試過後三天就能出來結果。按理說,我自府城歸來的次日應當收到喜訊,但如今已過去兩日,卻仍未見任何消息傳來。”
蘇桃對科舉之事一竅不通,生怕說錯話,隻得沉默不語。
稍作思索後,齊賀接著說道:“我的水平如何,我是知道的,若沒有什麼特殊情況不可能落第。明天我還是去縣學打探詢問一番吧,如此盲目地等著,娘都上火了。”
蘇桃伸出手,摸到齊賀的手,緊緊握住,柔聲安慰:“相公也放寬心。”
蘇桃好像想到了什麼,她問:“怎麼咱們這周邊秀才很少嗎?也沒有聽到哪裡有人中舉。”
“該是都沒有動靜。”齊賀悠悠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