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賀便是陸家二郎,陸家雖然沒有敲鑼打鼓地昭告天下。可聖上是誰,那是在整個京城都有耳目的天下之主。
翌日,他便得了消息,齊賀去道館給陸老太傅磕了頭,在陸家也見了家中極親近的親朋。
聖上臨睡前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整晚都沒有睡好覺。
這個他親封的狀元郎,竟然是陸二郎。
他當初來京城參加會試的時候,為何沒有回去陸家認親,難不成對陸家有怨念不成?
皇城司的人來報的時候,付引良還沒有下值,看聖上胡思亂想,不經意間說了一句齊大人不愧是陸家人,是個知恩圖報的。
聖上瞟了付引良一眼,笑了笑沒有說什麼。歎息一聲是自己想多了。
聖上招了齊賀進福寧殿,背著手圍著他轉了好幾圈,“二郎啊,二郎,你竟然是跟小時候一點兒都不像了。小時候明明是個小胖墩,長大了竟然長得身材頎長,玉樹臨風。”
齊賀原本抄手而立,聽聖上這麼說,馬上跪倒在地,口中高呼“請聖上恕罪。”
聖上沒有讓齊賀起身,而是回到了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盞淺酌了一口,一派淡然道“齊大人何罪之有?”
何罪之有?若是聖上說他欺君之罪他也是無法反駁的,但是他不給自己安罪名,便跪在地上不吭聲。
齊賀不吭聲,聖上更氣了,他把茶盞往齊賀旁邊擲了過去,砰的一聲,汝窯出的精致青瓷茶盞在地上炸開,散了一地碎片。
聖上沉著聲音,厲聲嗬斥“你欺君罔上,犯了欺君之罪,按律當斬。”
齊賀依然趴跪在地上,額頭貼著地麵,一聲不吭。
付引良佝僂著身子,低頭站得遠遠的,隻等聖上氣消了,好安排小黃門過去把地打掃了,可彆劃著齊大人。
彆人不知道,付引良心裡卻是清楚的,聖上心裡一直都沒有放下過。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去資善堂他讀書的地方看一看。
他會跟付引良說他坐在哪裡,陸二郎坐哪裡。
還說陸二郎聰慧,可是被老太傅教導的有些古板了,唯一不古板的地方就是陸二郎休息的時候總喜歡偷偷吃他娘給他帶的糕點。
他想吃,他也不給,陸二郎冠冕堂皇地說,太子不能吃外麵進來的東西。
聖上每每說到這裡,臉上便會浮現笑意。
一直以來聖上都認為陸二郎跟那些裝扮成他的小黃門一樣都死了,每每想起陸二郎便更加努力的做一個好君主。
因著為了大胤的天下太平,為了大胤的子民安生,他的好夥伴陸二郎代替他付出了生命。
這樣的夥伴,他不該揣度他,不該埋怨他,他能活著回來他該高興才是。
可是他有點兒生氣,氣他為何不表明身份,若是為了避嫌,那點了狀元之後也可以表明身份啊。
唉,從小腦子裡想得都跟彆人不一樣。
聖上見齊賀乖乖地跪在下麵不吭聲,莫名地氣也消了,他走下去親自扶起他,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聖上笑著打趣他“瘦了之後竟然這麼這麼的風度翩翩,若是早知你是二郎,便點你為探花郎,廣開宴席,跨馬遊街,讓你好好出出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