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鵬武突然出現在戰場上,對於雙方局勢和軍心都產生了極為巨大的影響,對於江南這一帶,
自是絲毫不用說,越千峰等人的士氣陡然大震。
越乾峰幾乎是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觀一,主公。」
「他武道傳說了?!」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這個門檻一定是攔不住他的,他現在才多少歲。!才二十二歲啊,二十二歲的武道傳說,絕了,簡直絕了。」越千峰抬手隨意擦過嘴角的鮮血,雙目如有血色火焰燃燒。
「好,繼續上!」
幾乎不需要言語去安排吩咐,去改變戰陣。
在嶽鵬武出現在戰場上的時候,一切都是順理成章地出現了變化,嶽鵬武手中的瀝泉神槍一晃,金翅大鵬鳥法相長鳴,毫不猶豫地挑上了宇文烈。
宇文烈本欲要和五百年前的第一神將爭鋒。
但是嶽鵬武槍鋒霸烈,兩人長槍碰撞在一起,一個猶如猛虎咆哮威儀,一個猶如金翅大鵬淩厲,法相咆哮發出的聲音震蕩,卻似是要將整個戰場都攪動不寧。
長槍每次碰撞,震蕩而出的勁氣都足以將激射而來的弩矢箭矢都震斷震退,攪動得空氣震顫出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漣漪波濤,聲勢滔天。
賀若擒虎眸子一冷,欲要調轉兵鋒,去和宇文烈聯手。
在戰場之上,他總是可以判斷局勢,做出真正的正確選擇。
使一把馬,左手又奪了一把長刀,就在戰場上馳騁,將陳文冕,蕭無量擊退,卻正往前撕裂戰場,前去和宇文烈彙合,要速敗嶽鵬武。
賀若擒虎的目光死死鎖定了在戰場上的嶽鵬武。
雙目視線之中,唯有此人。
龍駒馳騁如龍,硬生生鑿穿戰場,他的兵器都已經揚起,激蕩起法相的神韻流光,但是就在他打算要前去廝殺,前去和宇文烈聯手的時候。
空中泛起漣漪,漣漪之中,金紅色的火焰升騰,
熾烈的火光在賀若擒虎的視野餘光裡麵炸開,旋即,伴隨著高昂的,充斥著無雙戰意的龍吟聲音,就是一股熾烈之火撲殺過來。
赤龍法相再度出現在這戰場之上。
越千峰的一把戰戟,一把斧頭搶圓了,蓄勢朝著前麵壓製下去,賀若擒虎不得不拋棄左手裡麵的戰刀,馬揚起,架住了這悍勇無匹的神將。
好勇力!
這越千峰一瞬間進發而出的怒火般的力量,就讓賀若擒虎都驚訝了,以八重天之力,卻能勉強頂住自己的鋒芒,但是也僅此而已了。
賀若擒虎打算出手將越千峰擊潰。
卻聽得破空聲,本能一避。
周身流轉變化的護體罡氣忽然崩碎一角,金紅色的火焰掠過視線,在視線當中留下了一道清晰無比的痕跡,猶如金色的鳳凰震動自己的尾巴。
李昭文!
這一箭出乎預料,賀若擒虎避開此箭,兜鼇都被打偏,感知到後方兩股磅礴的氣息正在飛速靠近,正是蕭無量,陳文冕,而秦玉龍則是被麒麟軍其餘戰將死死拖住。
四尊前十或者說,他日有望前十的悍將。
即便是九重天的賀若擒虎,也不能夠說是可以輕易解決的了。
越千峰雙手兵器架住這賀若擒虎一招。
卻忽而嘿然一笑,兵器反鎖住這位神將。
他知單打獨鬥,自己斷然不是賀若擒虎的對手,但是他還是這麼做了,猛地一抬頭,狠狠地撞擊在了賀若擒虎的臉上。
這等猶如那潑皮混混,山間小毛賊打架鬥毆般的下三濫手段,出現在這等戰場之上,實在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即便是九重天的神將,臉皮子也不會比起八重天悍勇戰將的腦殼兒堅硬多少。
尤其是李昭文那一箭把他戰盔射下來了。
越千峰的這一下頭槌,直接砸得賀若擒虎的眼前冒出金星,鼻子微歪,流淌出鮮血來,這一招的傷害,對於神將來說,近乎於沒有。
但是對於精神上的折辱卻是極大。
賀若擒虎心中的火氣隻是一瞬間就炸開來,
「越千峰?!!!」
越千峰嘿然冷笑,額頭也有些發青,卻兀自倔強,道:「我老越,當年不過隻是一個被逼得落了草的山賊,今生今世佩服兩個人,一個嶽帥把我從草莽裡拉出來了。」
「另一個便是姬衍中老爺子。」
「若不是老爺子傳我武功,教我兵器技法,告訴我天下未定,大好男兒豈能夠去做一輩子的賊匪,我老越怕不是早就死在那個山溝溝裡麵,屍體都臭了。」
越千峰的眼眶微有些發紅。
像是發怒的猛獸,他憤怒看著眼前的神將:「無論如何,你那一箭毀了老爺子的身子,他死在你們的手裡,我今日,就討一個說法!」
究竟是誰殺死了姬衍中。
賀若擒虎想著,是他和宇文烈,是姬衍中自己,還是這天下,或許都是,又或許都不是。
他不在意了。
戰場之上,說個屁話!
「想要討這一箭之仇,就看你有沒有本事了!」
賀若擒虎大呼,馬猛然一震,恐怖的內勁爆發,硬生生將拚死全力出戰的越千峰,連人帶著兵器,帶著坐騎齊齊逼退,旋即又回身一槍,擊退了蕭無量和陳文冕。
立足於戰場之上,道:
「來殺!」
戰場的核心區域,隻瞬間就化作了三個部分。
秦玉龍被夜重道,周仙平,段擎宇等七八重天戰將死死拖住,秦玉龍的水準和越千峰類似,雖是穩穩壓製住出身於西南一地的段擎宇,但是若左右便是夜重道和周仙平這兩個悍將,他也隻能維持不敗,難以支援。
四位名將團團圍住了賀若擒虎,不斷殺。
那老將卻似是豪勇依舊。
硬生生不落下風,還打得極是霸道。
另一邊兒則是宇文烈,嶽鵬武。
他們兩個的年紀相似,武功招式也皆在一把長槍之上,廝殺來去,打得氣魄雄渾,九重天之境,至此極也。
嶽鵬武的出現,極大地鼓舞了整個麒麟軍的聲威。
但是在應國的三位神將心中卻有一絲絲陰影在蔓延。
他說,秦王證武道傳說了?!
也就是說,在鎮北城中,此刻是秦王一個人,最多借助鎮北城的軍勢,就可以攔住軍神薑素?
即便是這些天下沙場上廝殺的神將,即便他們的心境澄澈正大,一絲絲的雜念出現都會被瞬間斬斷,心中還是出現了雜音。
兩路大軍出發。
薑萬象和劍神慕容龍圖一戰被打碎了氣運。
支撐數日之後,終究是駕崩。
此路已算是失敗了,能夠借刀殺人,一定程度上削減了麒麟軍的實力,還順便將中州和應國的世家大族勢力抹去,就已經是上善。
而嶽鵬武的出現,將宇文烈和賀若擒虎繼續推進這個方向上展現的戰略目標攔截住了。
此路潰敗,已成定局。
而秦王對上軍神不落下風,鎮北城之路,恐怕也難。
即便是應國群將也知道,想要擊敗秦王和麒麟軍,不能夠拖延,就應該速戰速決,但是如此拚儘全力,卻仍舊是失策了。
失策在何處?
是在那秦王悍勇,拚死攔截太師薑素,踏破傳說。
還是那劍狂恣意,一柄長劍道儘天下江湖風流。
隻是在這戰場之上,薛神將沉默了一會兒,他摸了摸鼻子,若有所思,然後扛著猛虎嘯天戰戟和破雲震天弓,哼哼地又爬上了這城池。
老司命:「.———
管十二:
這陰陽家大宗師和墨家一脈長老剛剛落下的兩滴眼淚,硬生生被薛神將四仰八叉式的爬樓姿態給憋回去了。
薛神將撓了撓頭,似乎感覺到了尷尬,道:
「咳咳,那什麼,真妙啊!」
薛神將語氣爽朗,就好像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又回來了!」
沉默,沉默無比。
或許是因為戰場上的那劇烈聲音,猶如雷霆轟鳴也似,此地的沉默被襯托得尤其凸顯出來了,
即便是薛神將都有些承受不住這樣的沉默,用商量的語氣道:
「那個,這個,氛圍都已經到了這一步。」
「要不然我先下去,死一死再上來?!」
管十二的嘴角抽了抽,沒好氣道:「死一死?你這身子碎了,老頭子我還得要重修,倒不如說點正經的,這戰場上局勢該如何破?」
薛神將看著這戰場,眸子明亮,從容道:「放心,局勢已然明了,此戰,我等防守已然獲勝,
不是很明顯的嗎?」
管十二和老司命對視一眼。
墨家的大才長老,機關術第一人;陰陽家的大宗師,都在對方的眼底,看到了一絲絲茫然,薛神將懶洋洋伸出三根手指:「我等有三勝,而彼有三敗。
「應國裹挾大勢而來,一鼓作氣。”
「然薑萬象之崩,便已破了此氣。」
「即便是這三人壓下這個消息,秘不發喪,不願意去影響到整個大軍的軍心和軍勢,但是真的就是真的,發生了的事情,猶如一柄利劍,終究斬斷了他們心中之氣。「
「群龍無首。」
「止於此,應國這一支大軍,就失去了主心骨。」
「就不可能,在此地和我等死磕下去。」
「此為我等之勝,而應國之敗。」
「他們在等待的,不過隻是寄希望於鎮北城中,希望薑素可以拖垮李觀一那小子,以及,借著薑素一個人可以拉扯住李觀一和嶽鵬武,在這裡用【兌子】的法子得些優勢。」
「但是嶽鵬武馳援,李觀一突破,就將這第二口氣也打斷了。」
「這便是,再而衰。」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便是心中再有什麼不甘心,也隻能打完這一場,便是退去,可是他們終究還是會打下去。」
「他們心中還有一股勇烈之氣,撐著這些人在這裡大戰,不得不說,當真天下難得一見的精銳和忠勇之軍,在如今這樣的局麵之下,還可以保持有戰意。」
「不過,如今便是第三次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軍中之氣哀竭,士氣低迷,縱上下一心,也無能為力,今日,就由我來奪其【帥】,奪其【氣】,以此一箭,退此三軍!」
薛神將握著破雲震天弓,白虎法相出現。
他緩緩拉開了這把神兵,則古樸的戰弓微微鳴嘯著,散發出猶如猛虎狩獵般的勇烈,薛神將身上的戰袍翻卷,他的雙目明亮如火,專注看著戰場。
仿佛諸神佛,淩駕於上,俯瞰著肅殺的人間。
唯獨此刻。
唯獨閉著嘴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