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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勇領了聖旨後還要進宮一趟,聽興平帝交代此行需要注意之處。
劉公公通傳說潘勇到了時,興平帝正在聽兩位丞相稟報這次恩科的籌備情況。
殺了貶了一批貪官,自然需要新的官員替補,因此洛城剛剛穩定下來,興平帝就以六百裡加急的方式將朝廷加開恩科的公文發往各地。鑒於遼州離洛城最遠,那邊的舉人趕過來需要近兩個月的路程,恩科時間最終定在了三月十九、三月二十二、三月二十五這三日,一共三場。
以前太平的時候,隻有舉人才能考春闈恩科,考慮到連年戰亂耽誤了幾次科考,有些書生明明身具才華卻連秀才都沒法考,這次興平帝特允許各縣知縣可從本地舉薦三位未能考取舉人功名的才子進京趕考,年齡需在二十到四十之間。
魏琦“皇上放心,遼州最遠的一批考生也於五日前抵達了都城,這幾日足夠他們休整的了。”
興平帝“還是吃虧了啊,離得近的考生們都在客棧埋頭苦讀,他們還在顛簸趕路。”
宋瀾“隻要平時書讀得好,便不差這一兩個月的臨陣磨槍,何況能夠等到皇上平定天下加開恩科,已經是他們的福氣了。”
興平帝點點頭,看著宋瀾道“對了,知時有報名嗎”
宋瀾“他才二十二歲,如今又居住於洛城繁華之地,臣想讓他按部就班地考秀才舉人,莫與殷勤盼望此次恩科的各地寒士們爭名額。”
興平帝笑道“你怎麼跟魏相一個想法,他家子敏才十六,確實不著急,知時都二十二了,滿腹詩書又何必白白耽誤,朕加開恩科是為了取賢,隻論賢不論出身,豈能因為你貴為丞相就叫知時受委屈魏相,你替知時把名字記上,讓他儘管來考。”
魏琦笑著應了。
宋瀾跪下道“臣替犬子謝皇上聖恩。”
興平帝叫他起來,掃眼旁邊的劉公公,問宋瀾“朕記得潘勇最開始就跟著蕭穆了,他好像也出自靈水村”
宋瀾“是,前年涼州北境鬨旱災,一大批流民遷徙進晉州,潘家便是那次落戶靈水村的新戶。”
興平帝“衛縣緊挨著薊州,他們一家走得倒是夠遠的。”
宋瀾“離涼州越近停留的災民就越多,官府越無法收容,災民之間也就越容易生亂,走遠點雖然辛苦,卻容易避開一些是非,也更容易被新的官府收容。”
魏琦“從這件事就能看出來,潘勇確實有些謀略。”
興平帝“正好他還出自涼州,更容易跟任遜手下的小兵套近乎。帶他進來吧。”
劉公公轉身去宣潘勇。
兩位丞相站到了一旁。
潘勇恪守規矩,垂眸進來的,在距離禦案幾步的位置停下腳步,單膝跪地“微臣拜見皇上。”
興平帝對蕭穆身邊的一群兒郎還算熟悉,之前確實沒怎麼注意過潘勇,此時見他四十五六的年紀,身形健碩宛如一座鐵塔,一看就是個猛將,再想到蕭穆誇此人
智謀遠勝蕭守義,頓時起了愛才之心,笑道“免禮。”
潘勇站了起來。
興平帝問“你從何處習得一身武藝”
潘勇恭聲道“微臣祖上都是鐵匠,日日打鐵練就了一身力氣,之前隻知道憑蠻力耍刀,後來投入衛國公麾下,這才跟著老國公學了一手槍法。”
興平帝點點頭“張闊的事,你可知道了”
潘勇“是。”
興平帝“你準備如何對付任遜”
潘勇“回皇上,微臣去年隨軍時,右路軍裡有些原來朔州衛的舊兵,微臣從他們的閒談中得知,朔州衛的大部分將領雖然領著朝廷俸祿,所作所為卻與占山為王的山匪頭子無異,他們搶百姓的田地禍害百姓的女兒,底下的小兵們不敢得罪將領也好,想從中漁利也好,亦跟著禍害百姓,久而久之,不肯同流合汙的小兵都被打了罰了,衛所隻剩一群兵匪。”
“微臣想,任遜手下的兵多半都是這樣的兵匪,他們因為利益牢牢綁在一起,微臣很難光憑幾句空話說服他們棄暗投明。所以,微臣想先試試招安那些被前朝逼為草寇的山匪,許之以良籍田地,再利用他們除掉任遜等衛所將領,頭目一除,小兵們自會臣服朝廷,重新整頓軍紀就好。”
“當然,究竟是爭取任遜的手下還是山匪勢力,還要等微臣接觸過他們才能做最終判斷。”
興平帝笑了,看向兩位丞相。
魏琦、宋瀾都點頭讚許。
“你很不錯,朕等著你的好消息”
潘勇離開皇宮時,遇到了範釗。
範釗笑著走過來。
潘勇躬身行禮道“多謝侯爺的舉薦之恩。”
範釗扶他起來“彆跟我來這套,咱們什麼交情,再說了,你有能耐我才舉薦你,你要是個酒囊飯袋,我才懶得多管閒事。怎麼樣,涼州之行有把握嗎你可彆辦砸了皇上的差事。”
潘勇“定當儘力而為。”
範釗知道他不喜歡吹牛,既有蕭家祖孫的謙遜,又沒蕭家祖孫那麼多的講究,讓喝酒就喝酒,要比武就陪著切磋,痛快爽利。
“明早就得出發吧,今晚再一起喝幾碗”
潘勇“好啊,侯爺選家酒樓,今晚我做東。”
範釗笑笑“酒樓鬨哄哄的,乾脆去你家吧,咱們還能敞開了聊些帶兵打仗的事。”
潘勇“也好,那我讓內子多做幾道好菜招待侯爺。”
範釗心想,我才不稀罕你家的菜,讓你女兒露個臉就行了。
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