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往常,這種葷素不忌的玩笑也就是用來過過大清早的嘴癮,但這天情況不一樣,顯然蔣成不太。
幾個男生對了個眼神,也不好繼續,隻嘻嘻哈哈笑作一團,便又勾肩搭背著走遠。
蔣成後腳也走了。
椅子腳剮蹭地麵的聲音刺耳,他一走,舒沅繼續暈暈乎乎趴在桌上。隔了好久,恍惚還能聽見他們圍在走廊上討論著
“對了,你玩的什麼遊戲啊蔣成xbox周末能去你家玩不”
“話說蔣成,你是不是這周末生日啊,想要什麼禮物給哥們說說唄。”
“聽我爸說你們蔣家又開新樓盤了”
蔣成蔣成蔣成。
陰魂不散,所有人好像都在討論他,捧著他,他隻要站在那,就是視線焦點,萬人中央。
舒沅有些討厭這種感覺,卻還是靜靜聽著,腦子裡胡亂在想,需不需要也給蔣成送個生日禮物。
可一個裝滿白乎乎豆漿的玻璃餐盒忽而打亂她思緒,伴著一聲鈍響,被人放在她桌上。
聽覺被緊貼的桌麵數倍放大,她嚇得一個激靈。
抬頭,卻看見某人鴉羽似的長睫微微扇動正是低頭看她,嘴角咧開個笑容,兩個不容人忽視的小酒窩隨即顯出原形。
他說“喝這個吧,沅姐,熱的。”
這句“沅姐”成功叫她晃了晃神。
足隔了好久,直到夢都醒了,莫名其妙汗濕一背的涼意促使她掀開身上的鴨絨被下床,在洗手間裡磨磨蹭蹭換了身睡衣,那聲音仍舊縈繞在腦海裡。
沅姐。
沅姐
亂糟糟的回憶在某處固執盤旋良久,她終於遲遲的想起來對了,那時候蔣成叫她姐,隻是因為她是學習委員,加上又經常一臉正氣被人打趣而已,大家都這麼叫。真算起來,她還比蔣成小了大半年,姐什麼姐不害臊。
當然,至於他現在還保留有某些時刻這樣叫她的習慣,就隻能說是惡趣味,跟那時的想法全然無關了。
想到這,舒沅鬆了口氣,再度踱回床邊。
床墊微微下陷,她的丈夫睡在右側,睡姿端正,體貼地在雙人床這頭給她留下了近乎誇張的活動空間他們很少相擁著入眠,更多時候,都是這樣各占一側的狀態。
但或許是這次她的起身動靜太大,躺在床上的丈夫還是迷迷蒙蒙半睜開了眼。
“阿沅,怎麼了”
“沒有,我做了個噩夢。”
“夢見什麼了”
儘管睡意正濃,他依舊耐著性子問了句。眼睛愈發睜大了些,桃花眼的輪廓明晰可辨。
房間裡卻意外地沉默許久。
末了。
她縮進被子裡,從外頭帶來的寒氣令他下意識一凜,可也隻是遲疑了幾秒,他很快湊近些,伸手抱了抱她。
肌膚相觸的感覺真實,令她短暫找回了些許存在感。
在這種事上,他一向不是愛追根究底的人,果然也沒再追問下去,隻說“你最近工作太忙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樣吧,明天騰時間,我帶你去吃那家西班牙菜好不好你最喜歡的。心情好就不會做噩夢了。”
她點了點頭。
幾乎她做出回應的瞬間,頭頂飄忽的淺淺的呼吸聲便越發輕了。
男人眉頭緊蹙,疲憊倦意很快令他再一次墜入夢鄉,但即便如此,他還是記得有一下沒一下輕拍著她的背,順著熟悉的弧度向下,如同安撫著易受驚的嬰兒。
舒沅抬頭,盯著看他愈發瘦削的下頜線,忍不住小心伸手摸了把,結果被他微微冒起的小胡茬刺了回來家裡的剃須刀壞了快一周,她總忘了買,這點青色便伴著他時常被刀片刺痛的輕輕嘶聲,依附在這張好看的臉上許久。
她覺得好笑,說不上來的感覺壓在心裡,一句“我夢見以前的你”就這樣跟著咽了回去。
沉默著,隻靜靜藏在他懷裡,視線卻似輕飄飄透過門扉掃向一樓廚房。
舒沅不太確定的想起櫥櫃的角落裡似乎有一台蒙塵許久的豆漿機。
“蔣成。”
她於是喊了一聲。
房間裡大概靜了幾秒。
他又一次睡意朦朧間被她吵醒,依舊沒生氣,隻鼻音十足地應了句“嗯怎麼了”
她問“我們明天早上喝豆漿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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