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佐良久之後,抬起頭來,看了看張雲軒和高田,然後站起身來,“不管怎麼說,今天能跟兩位在此暢談,我感覺十分的榮幸,明天一早,我就要北上蒙古了,希望有機會,我們再見”。
“來,就讓我們以茶代酒,算是告彆吧”。
說完,影佐端起麵前的茶杯,張雲軒和高田也端著茶杯站起身來。
三人碰杯之後,影佐一飲而儘,接著轉身離開,沒有再留下隻言片語,儘管他努力的挺直腰板,但是給人的感覺,他的背影還是充滿蒼涼。
第二天,當影佐登上飛機的照片出現在報紙的頭版頭條時,張雲軒的心徹底放到了肚子裡麵,對於影佐,張雲軒的心情是複雜的,單純從一個軍人的角度來,他是一名優秀的軍人,甚至可以說是十分出色的軍人,恪儘職守,目光遠大,滿腹謀略,但是正因為他如此優秀,帶給中國人民的苦難,確實無法形容的。
九一八事變、七七事變,華北危機,再到上海的裡機關、聯合青紅幫售賣鴉片,興辦興亞書院、重光堂密約、協助汪偽出逃、扶植76號,南京偽政府成立、組建梅機關…………
這一樁樁,一件件發生在中國的大事件當中,都有他的身影,對於中國人民來說,他就是罄竹難書的罪人。
作為對手來說,影佐也是值得尊敬的,他以其敏銳的目光,獨特的視角看穿了張雲軒的所有企圖,並以一己之力給金鼎,給張雲軒帶來了巨大的麻煩,也是張雲軒遇到過的最難纏的對手,雖然最後還是失敗了,但是這卻不是他能力不夠,而是麵對眾多利益集團的聯合絞殺,他確實是勢單力薄,隻能接受失敗的現實。
正當張雲軒獨自感歎的時候,高田推門走了進來,“雲軒,現在影佐已經離開了,南京金鼎可以正式開門營業了,你打算什麼時間回天津?”
“高田舅舅,影佐是走了,可是接下來我們麵臨的困難依舊艱巨”,張雲軒皺著眉頭說道,
“南京現在的工商業基本都掌握在日本商工會議所手裡麵,這個組織是有一千六百多家日本企業組成的,我們金鼎要想正常營業,還需要跟他們談好條件,所以我短時間之內還離不開”。
“那我可以做些什麼?”高田一聽這個情況也感覺到頭大,是啊,這一千多家日本企業,可是不小的利益集團,體量更是大的驚人,而且金鼎一旦正式運營起來,就相當於從他們嘴裡搶食吃,那人家能願意嗎?
“嗯”,張雲軒想了想,開口說道,“我的想法就是請高田舅舅儘快趕回天津,這段時間天津金鼎、上海金鼎基本上都都停擺了”,
“現在事情結果出來了,還需要高田舅舅回去穩定大局”。
高田想了想,開口說道,“你父親、嶽父都在天津,尤其是你嶽父在天津經營多年了,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哎,高田舅舅,你要清楚,這次我們和影佐之間的衝突,影響到底有多大”,
張雲軒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很多合作夥伴都是在這個時間裡跟我們金鼎終止了合作,現在儘管我們勝利了,可是他們是否會繼續跟我們金鼎合作呢?是否會擔心我們會打擊報複呢?”
“這都是未知數,所以這個時候,你回到天津,不僅僅是要找到這些商家,重新建立起合作關係,還要表明我們的態度,不會追究他們,穩定人心,這才是最重要的”,
“也好,那我儘快趕回天津”,高田想了想也確實是這麼回事,但還是有些擔心的問道,“那南京、上海這兩個地方的事情,你自己能忙得過來嗎?”
“上海不用太擔心,又老馮在哪”,
“至於南京這邊嗎?過兩天我會請花輪義敬總領事出麵,從中協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