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了嗎?”
“你不知道?”
“對不起……”
“你知道對不起還不快拿開你的膝蓋!”
“什,什麼?”
“壓我腿了!唔……”
葉漓做夢也沒想到,上次這麼無語還是在那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現在的場景和小環當時抱緊自己大腿帶來的傷害如出一轍。
為什麼?她就安安靜靜地來拜自個爹娘說了會真心話,眼淚都還沒拭乾就被舉到牆邊上。
不過也確實不能埋怨他,適才她被摔到一旁之時,因掙紮著纏繞上的大腿不幸紮到了香爐碎片,昏暗的屋子能識清人頭已是視力極佳,加上衣裙的淩亂使之得以覆蓋。
所以,她,不能怪他……
可是!也夠倒黴的吧,怎麼越是看不清,越能往準裡壓?
葉漓彎起雙腿吊著手指,一時不知該先吹哪處,隻覺狼狽至極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這會兒回過神來的阿庸,借著彩光隱隱約約看到了傷口,連忙撐地後退一步。
光圈因他的後退反而縮小黯淡,順著視線的葉漓顯然看清眼前的細節,但這隻是她的猜測,或許因此能證實阿庸是誤打誤撞闖進,消除她心裡想的那個理由。
看他笨拙摸不著北的神情,顯然是根本不知血跡靠近那團黑影並不能擴大光圈,更彆提是否能看到作為抵禦出現他們兩個人腕上的血光。
這時,黑影果然如她所想,幻化出像長長的藤條一樣從阿庸背後螺旋襲來。
阿庸隻見對麵的女子眯起雙眼,手一攬,他的脖頸處便被帶著前傾,為了防止再次碰到她的傷口,他的雙掌順勢撐住了牆避免了壓到瘦小的身軀。
“彆走遠了!我們不能離開,明白嗎?”
葉漓並不知道,此時一臉嚴肅的自己,在與她隻有一個拳頭距離的阿庸眸中,倒放出一個歡跳暢快的少女,也同現在這般主動……
“明白。”阿庸笑著回應。
黑影的纏繞因剛才拉開的距離,變得更加濃重不斷翻滾在光圈外頭,壓得原本從屋頂透射出去的光漸漸縮短,進而光圈也向下塌去。
眼看就要爆破開來,想不出對策隻能乾著急的她,耳邊卻是這樣回答的笑聲。
行!眼不見為淨倒也挺好的,不知者無畏嘛……
可她又不甘心,真不是她不怕死,隻是這樣離開凡間,也太省事了吧!
棺材直接抬進來,衣裳……身上的白衣就夠,也不用換了,牌位一放,也就完事了……
雖是在心裡呲牙咧嘴的了結一生,但葉漓還是眼球不離危機,在下壓更近一分之時,她繞頸的手臂再次一拉,將阿庸帶近到耳畔。
果然,光圈緩緩擴大起來,上升了些許高度,頑強的支撐讓她忍不住有些雀躍,“我們要靠近一些,才沒有危險。”
阿庸知道這裡充斥著殺戮,可奈何凡胎的他卻看不見周遭的一切,想著或許黑暗境況下,兩人的靠近能庇護未知的恐懼,然後……他穩住了身子,一隻手放在了嬌小的肩上。
“小姐彆怕,我在,我在。”
輕聲的安撫猶如哄嬰孩般的節奏,一下,兩下,合著肩上起落的寬掌,很是和諧。
可不知為何,她隻覺得汗毛豎起,雞皮疙瘩掉一地……
不止她覺得此刻的安詳靜謐有些過分的可怖,而是牆上的對手似是感到折辱,案桌搖晃不停,唯有一盞的燭光儘數滅去,仿佛這裡的東西下一秒會震碎一般。
她想抬手捏捏脹痛的太陽穴,卻被自己模糊的指尖嚇到,隻得默默歎氣。
這人……唱的又是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