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拍打著岸邊,將垣老粉碎的屍骨吞沒,浪潮卷起又淹落,仙的隕滅,也與凡人無異,在死亡麵前,所有存在過的肉體痕跡,一念之間,從世上消失得一乾二淨。
葉漓從岩石上退回,和所有人一樣,眺望著令人唏噓的遠方。
她低頭,弦衣臉上兩行淚水已乾,海岸隨風飄來一縷元神的灰絮,他正兩眼空空撲抓,貼在心口,似乎不管它變成什麼狀態,隻要能安心,便是很好的撫慰。
葉漓彆過頭,命令幾個兵將把弦衣,還有失職的井氰一並帶回仙界,順便回去稟明仙帝這裡發生的一切。
為防一萬逃走的魔兵和魅翼折返,企圖救走木淩祈,妙嵐和岑九便被留在原地駐守。
她下了幾道封印在木淩漆身上,鐵鏈符術任何能想到的東西都一一加固,才可放下心,和紫櫻以及帶領精兵一一離開,趕往正等待她不得不入的天羅地網。
距離浴煌池的靈堯嶺,路上較之崎嶇不平,坑坑窪窪的地方,到處都是。
葉漓一行人懸飛在半空,並不受到影響,從上往下看去,好幾處平常的表麵,都是不經意間踩踏就會深陷其中的潭穴。
很快,她們便出現在赫驍麵前。
兩端山崖相隔不遠,不用大聲說話,也能聽清對方談說的內容。
赫驍等了許久,傳聞還真是有八成的不可信,那個嬌小無害,身負申冉與玄胡奇變的血脈南瑤,果然不同凡響,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長相纖美獨特,特彆是那雙威氣十足的眼睛,難怪仙尊之位非她莫屬。
不往誇張了說,不比仙帝的九五至尊,差了多少。
赫驍鼓掌叫好:“你是南瑤吧?這寒風徹骨的我可是等了你好久了,沒想到初次見麵,你倒是讓我好生佩服,仙界的精兵可是連垣老都要足足幾年的操練才能服從,而你……”
他負手伸出指尖,“竟然隻短短幾個時辰,就讓他們心服口服聽你指揮,本事還挺大的嘛!難怪我的好兄長,著實被你迷得神魂顛倒,都快忘了自己是妖族之人呢!”
紫櫻擲出長鞭,護佑在左,四下張望道:“赫驍!彆扯嘴皮子,木淩漆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讓她不惜搭上幾近整個魔族的魔兵,也要引仙尊來靈堯嶺,說!你到底想要乾什麼?”
“哈哈哈哈……”赫驍笑得抖起雙肩,“仙界的人還是沒有那麼蠢嘛,我最喜歡和紫暗衛這般聰明的人說話了,不錯,我就是怕鼎鼎大名的南瑤仙尊覺得三界太過無趣,所以呢……準備一個小小的禮物,要送與你。”
“我們仙尊不需要,你最好打開天窗說亮話!”紫櫻冷聲直拒。
赫驍蹙了眉,覺得笑話至極,卻是看向下屬六影諷刺她,“不不不,我要送人家,還輪不到你說話,你這般替人做主實在太沒禮貌了。”
“你……”
葉漓抬掌,阻斷了紫櫻的辯駁,往赫驍一眾妖魔左側瞥了一眼,又往腳下看去,他們對立的中間,正是水麵毫無波瀾起伏的水池。
她麵色平和卻暗含倒刺,“送禮,我南瑤從不吝嗇接受,隻是,我一向懂得回禮的規矩,所以,我得知道你是以什麼身份送出的?”
“比如……是姬芮之子,還是你認已逝去的妖後為母,才能名正言順繼承妖王之位?”
精兵早早就暗喜不已,因為在女子選擇站出來要理論幾句的時候,他們就知道,自家仙尊挖人痛處,是從不讓人失望的。
大家都心底叫好,人人知曉妖族還有個身為蛇族的赫驍,要麼,通過姬芮但她也是因妖王另娶而令蛇族起色;要麼,是虎族王城的唯一純正血脈,戊瑀還有這麼個弟弟而順嘴帶過。
總的來說,他赫驍若不生於妖族,法術修為相貌樣樣拿不出手,何人識得他的存在?
不止仙界的人看不起他為非作歹,妖族的人更甚,仗著自己有一半血統,竟然厚著臉皮理所當然坐上妖王之位。
還不如一開始就好好享受王族帶來的榮華富貴,讓更有為的族類擔任,現如今倒好,占了位置,又讓了出來,臉蛋難道被打得不疼嗎?他們都替他感到羞辱!
葉漓的話言簡意賅直戳心窩,屬實把送禮之人給炸毛了。
本是難以服眾的赫驍,看見妖兵投來饒有趣味的表情,氣得拂袖道:“嗬!我倒要看看你們能逞口舌到什麼時候,來人!把它們帶上來,讓仙尊大人好好瞧瞧,她喜不喜歡。”
六影用眼神警告了身後的妖兵,後揮手命令,“升!”
不一會兒,在繩索的向上抽拉下,潛伏在池中,將近有幾百,密密麻麻挨在一起的白色短條狀物,皆一一露出水麵。
緊接著,妖兵捆紮緊粗糙的繩索,他們抬起手臂上磨鈍的弩箭,向這些人質軟綿綿的腹部射擊,用痛覺來喚醒它們的昏迷。
這時,藏在袖子的降妖塔震動起來,葉漓看著自己搖晃的手臂,瞬間明白,她隔著衣袖拍拍以示安撫,“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哪怕用我的性命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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