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足足有半個時辰,謝塘還是不曾下筆,朱亦卿本想抱怨一句,你能不能寫下,不能下就隻一聲我又不會說什麼。
可是她看見謝塘專注又認真的神態之後,就沒有說什麼,而是識趣的來到屋內為謝塘煮了一壺熱茶。
等到朱亦卿端著煮好的熱茶來到院子的石桌旁,謝塘早已經消失不見了,而她的姐姐這時候正好推開了院子門看見朱亦卿端著一壺茶。
朱亦卿咦了一聲,“姐,你回來了。”
“有客人來?”
朱亦卿放下了茶水壺,“謝塘人呢,我剛煮個茶的功夫,謝塘去哪了。”
朱亦玉問:“謝塘,哪個謝塘?”
“當然是寫出但願人長久的那個謝塘了,還能有哪個謝塘。”
朱亦玉接過了妹妹遞過來的一杯茶,她小抿了一口。“你請他過來的?”
朱亦卿點了點頭,有些失落。
“他寫的詩集那麼出名,我就想姐姐你也愛寫詩詞寫歌賦,讓他也欣賞下你寫的那些。要是也能即興寫出幾句或者在姐姐寫過的詩句中填寫幾句就更好了。”
朱亦玉看著失落的失落的妹妹,安慰道:“是不是姐姐寫的詩太不入那位公子的眼,他都沒提筆呀。”
朱亦卿知道姐姐誤會了,急忙解釋到:“他挑出了姐姐你寫的過的詩集,也提筆了、隻是等了半個多時辰都未下筆,我估計他應該是實在想不出對應的詩句,就趁我煮茶的時候跑了吧,我現在都有點懷疑,謝塘筆試的詩句是不是他自己寫的。”
朱亦玉看著自己這個抱怨起來喋喋不休的妹妹笑了,她也有些好奇,自己寫的哪首詩能讓謝塘思索了半個時辰,卻遲遲不能落筆的句子啊。
朱亦卿放下手中的東西,隨手抽出了剛才謝塘要落筆卻遲遲沒寫半個字的紙張詩句。
隻是遞出一半的時候,朱亦卿瞪大了眼睛,她發下原本隻有一行楷體字的紙張,竟然多出了下一句,是用那草體寫就。
草體字跡還未乾,很明顯是剛落筆沒多久。字跡飄若浮雲、舞鶴遊天
落筆有如蛟龍飛天轉騰挪,來自空無,又歸於虛曠。
留下的也是十個大字,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此草體字乃是流行數千年卻不廣泛的狂草體,前九字一氣貫通,唯獨最後的那個“屬”字差了點意思。
這對姐妹花哪知道啊,當謝塘寫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他就通過自元力感知到了朱亦玉出現了,當時滿腦子都是趕快離開這裡,哪還有心思寫字了。
朱亦卿把上一句的楷體和下句剛寫的草體字連在一起讀了一遍,“歎人間真男女難為知己,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朱亦卿讀完了之後,還非常認真的點評了起來,看那架勢像極了書院的的教習山長。
“兩句話意思截然相反,但放在一起卻是如此的契合、妙哉妙哉”。
朱亦玉拿過了朱亦卿手中的紙張,右手不由得不由得緊握,甚至有些顫抖。
朱亦卿問姐姐,你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這下句對的.....極好。對了,那謝塘長相如何。”
朱亦卿說:“長得怎麼說呢,是我長這麼大見過皮囊最好的男人,沒有之一了。”
朱亦玉的臉蛋有些熱,朱亦卿說:“姐姐彆和我說就是一句詩詞你就對那謝塘傾心了,你們可是麵都沒見過呀。”
朱亦玉就回了一句瞎說什麼,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而且還將房門反鎖上了。
坐在床頭之上,朱亦玉把攥在手中的那張剛剛寫好的詩集攤在手上,歎人間真男女男為知己,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謝塘的這句,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比自己這幾年間寫的都要好,最主要的是朱亦玉心中認為這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下句。
多年間朱亦玉多次嘗試寫出相對應的詩句,可最後都是不了了之了。
她朱亦玉雖說隻是在書院讀二年級,但卻被玄雲書院的院長收位唯一一位閉關弟子,那一年她十二歲,如今他十七歲。而這句歎人間真男女男為知己;正是師傅在自己拜師那一年出的考題,師傅明言若是自己可寫出下句,此生入有望達到十境煉氣師的高度。可若有人替你答出下句,此生注定會為情所束縛,一輩子都不可能達到十境的高度,九境都不要奢望。
當時朱亦玉還是一個小丫頭的時候就問,“什麼是為情所困。”
那位女子院長師傅就說了兩個讓朱亦玉更難懂的字,“因果”。
後來等到朱亦玉再大一點又去問自己的時候,若是沒人能寫出我心中的答案又如何?
她師傅卻說:“若真有那萬一,試問一下自己本心在何處,又在做和想,而那個答案是不是你發自內心想要的唯一。”
那次之後朱亦卿還是半知半解,隻是隨著自己的眼界和年齡越來越大,她越來越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那就大道登頂;她朱亦玉就該是那天命所歸的修道天才,就該是那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陸地神仙;如她這般的山上女子怎能為情所困,又怎能因果纏身呢;她朱亦玉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