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也聽見聲音了,它在敲我的窗戶。」明皇子躲在儀珍的懷抱中,漸漸不那麼害怕了,聲音不再顫抖。
「不要緊,不要緊,這個房間中有法器保護我們……」儀珍抬頭瞥了一眼懸掛在後窗上的那件辟邪法器。這時那法器正發出淡淡的微光,就像正在抵禦屋外的妖怪一樣,令人安心。
「妖怪會吃了我們麼?」明皇子被襲擊過幾次,雖然僥幸保住生命,但心中留下的陰影卻無法磨滅。
「不會,一定不會……」儀珍雖然害怕,但還要裝出勇敢的樣子。其實她也不知道會不會被妖怪吃掉,但絕對不能增加明皇子的不安。本來還對明皇子心存不滿的儀珍,現在已將那些黑暗的想法全都拋諸腦後。在妖怪的威脅麵前,僅剩彼此的他們,心已漸漸貼近。
儀珍衝進房間的時候太著急,急得忘了關門。
呼呼冷風從門口灌入,凍得儀珍和明皇子陣陣發抖。
門外正對著一片草叢,草叢中那雙金色的眼瞳在黑暗中閃閃發光,煞是恐怖。
那兩點金光見儀珍跑進房間,向前追了兩步,但卻無法跨入房門半步,隻在門檻外麵直勾勾地盯著縮在床上瑟瑟發抖的儀珍和明皇子兩人。
這時淡淡的月光落在妖瞳主人的身上。
眼力較好的明皇子立刻看清妖怪的真麵目,邊抖邊嚷道「狐狸……是狐狸……」
明皇子在黑暗中的視力比儀珍好上幾倍,因為他自己也是狐妖。如果他知道自己和屋外那隻狐妖是同族的話,不知道還會不會像現在這麼害怕呢。
儀珍深深提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恐懼。她壯起膽子向屋外狐妖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狐妖的目光好像正在懸於窗口的法器上徘徊,似是有所顧忌。
「這法器好像很厲害……」儀珍抬頭盯著窗戶上八卦圖案的辟邪法器,也不知道從哪裡借來的膽子,竟然跳下床,向窗戶衝去,把那八卦摘了下來,牢牢抱在懷中。
「蘇從妃!蘇從妃!」明皇子見儀珍突然跑開,急忙緊緊追了上去,抱住儀珍的腿。
儀珍取下法器之後,蹲下身子,把明皇子抱在懷裡,把八卦當作盾牌似的,擋在兩人身前。八卦在黑夜中發出淡淡的熒光,熒光驅散了他們心中的恐怖。
房間外的妖狐看到八卦被取下之後,警惕地向後退了幾步,不敢靠近。
「不要緊,皇子,那妖怪害怕我們手中的法器,隻要我們抱著法器,它就不敢靠近了。」儀珍的聲音終於不再發抖,恢複了幾分鎮定。她一手抓緊法器,一手抱緊明皇子,身子蜷成一團,蹲在窗台下不敢移動分毫。
聽儀珍說的如此肯定,明皇子不由信了幾分,小心翼翼地回頭看了狐妖一眼,發現狐妖早已跑遠幾步,提到嗓子眼的心這才落回原位。
「蘇從妃,那……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明皇子的小臉焦急地皺成一團。
總不能這樣與狐妖對峙一個晚上吧?就算沒有嚇死,緊張死,也會被冷風凍死的……
「皇子放心,它……它無法靠近,一會兒自己就走了……」儀珍儘量向積極的方麵聯想。
「嗚嗚……」明皇子把臉埋在儀珍懷中,嗚咽不止。這時他已完全忘記對儀珍的厭惡,隻把儀珍當作唯一的救命稻草。除了儀珍,再也沒有其他人可以保護他了。
「皇子,雖然儀珍是普通人,不懂妖術也不會道法,但是皇子……當你害怕的時候,儀珍一定會守護在你身邊,即使沒有力量,也會保護你……」儀珍把明皇子抱得更緊。她的本性並不壞,看到明皇子被嚇得雙眼含淚的樣子,忍不住心生憐憫,自然而然地說出了這些話。
明皇子被儀珍的話感動,對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感到非常後悔。
「蘇從妃,對不起……對不起……」明皇子終於向儀珍道歉。
這時,房間外的那雙金色眼瞳漸漸暗淡,消失……
「皇子,那妖狐……好像走了……」儀珍的視力不及明皇子,看得不太清楚。
「走了,走了……」明皇子瞪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妖狐掉頭離去的背影。
直到妖狐消失不見,明皇子還一直盯著那個方向,仿佛忘記了怎樣移開目光。
其實那狐妖就是豔娘,根本沒有半點傷害明皇子之心。她忽然出現的目的,是為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嚇唬一下儀珍,沒想到反倒幫了儀珍的忙,讓儀珍獲得明皇子的信任。
算了,自己真無聊……
豔娘慢悠悠地行走在草叢中,感到有些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