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是在饑餓的時候，越是受不了食物的香味，這時候你哪怕是給他一坨狗屎，他都有可能吃下去。
就比如，你下麵條填肚子，下麵條的時候越是饑餓，你下的麵條可能越多，甚至遠遠超出你的飯量。
還比如你看吃播，明明你不餓，肚子是飽的，但看著看著就會感到餓，評論區充斥最多的評論就是“看餓了”。
現在的永定河邊就是這種情況，烤魚的香味一出來，人人都餓了，這裡麵一部分人明明剛剛已經吃過了窩窩頭或者野菜團子，但依然餓了。
“大伯，歇一會兒，過來吃飯了。”曾旺財往烤魚上撒了調料，從不遠處還在釣魚的劉老頭喊道。
劉老頭抽了抽鼻子：“不了，我帶了乾糧，你們吃吧，上次就吃了你一頓，這次哪好再吃你們的。”
“一條魚而已，多得很，不值當什麼，來吧，彆客氣，您不吃鄭大哥也不好意思吃。”曾旺財再次招呼。
“一條魚而已，明明是兩條，說的輕巧。”鄭胖子小聲嘀咕，“就這，小二十幾斤魚，再加上地下埋的兩隻野雞，抵得上我一個星期的工資了。”
鄭胖子是真餓了，哪怕他的工資不低，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乾部，打心眼裡也沒有想過這樣吃。
太奢侈了，直接拿魚當主食啊，這年頭誰敢這麼造。
咽了口口水，鄭胖子沒敢動，哪怕肚子餓的咕咕叫也不敢動，劉老頭不去，他就不敢。
“哎，走吧，去吃，我把老臉豁出去了，咱們去吃。”劉老頭聽到鄭胖子肚子叫，歎口氣道，“不過你光顧著吃，一會兒問問旺財，他想要什麼東西，缺什麼，再聊聊在他那收購多少魚，完後你跟你們領導彙報一下，儘量滿足人家。”
“誒，都聽您的！”鄭胖子趕忙起來。
倆人過去，曾旺財烤著的那條大魚已經呈現焦黃色澤，邊上還有荷葉墊著放的一條五六斤的用調料醃了，還沒烤。
看到這個坑，劉老頭又想苦笑，敢情你們真是有準備的，挖坑都是剛剛好。
“大伯，鄭大哥先坐，馬上就好。”
“真香，我這輩子都沒有這樣吃過魚。”
鄭胖子等劉老頭在石頭上坐了他才感慨著坐下，他見魚還沒好，開啟收購的話題：“旺財同誌，上午你們大概釣了三百多斤魚，我們北大采購二百斤行嗎？”
三百多斤，他要二百斤，擔心要多了，因為他不知道曾旺財下午還釣不到魚，也不確定曾旺財下午還能不能釣到這麼多。
劉老頭是清楚的，不過他沒有說話，免得對曾旺財產生影響，他知道自己坐車在軋鋼廠停下見曾旺財後，以曾旺財的機靈勁兒絕對猜到了一點自己的身份。
這種時候說話，很不好，容易造成自己在施壓的情況。
曾旺財取出沒吃完的饅頭，用樹枝插好放在火邊烤著，想了想說道：“按照這個進度，我們今天應該能夠收獲600斤魚，老實說我們家在農村還有人，大概要送回去二百斤，自己家留點吃，你們要二百斤的話夠了，收購站那邊我少賣點。”
600斤？釣魚的事情是用算術來算的嗎？你當你是龍王啊......
這個念頭閃過，鄭胖子堆笑道：“謝謝，太感謝了。”
有些話自然不能說出來，反正現在有三百多斤魚，分出來二百斤就行。
鄭胖子道謝後說道：“旺財同誌，采購價格方麵你放心，不會比收購站低，我回去和領導商量一下，看看給你什麼價格。”
“成，都好說。”曾旺財大度的說道，“一會兒你就可以把魚拉走，這兒沒稱，你回去稱了之後再算賬，你看是我去找你，還是你來找我合適。”
“我找你，哪能讓你跑路。”鄭胖子聽到這話越發高興了，不用在這守著曬太陽，多好，“還有一個問題，我們可以給你獎勵，你看看你想要什麼，現在葷腥難得見，我跟我們領導商量，儘量滿足你，糧票布票都行。”
曾旺財等的就是這個。
他一直在惦記自行車，老實講，小團體現在六個人，林湖陽和黃亮不說，他們一個家裡有車，一個即將上大學，不會繼續在小團隊裡麵打野。
剩下的四個人中，最少要三輛自行車，不然趕路太麻煩了。
曾旺財是這麼算的，自己要一輛，沒事在四九城騎，出去沒人就騎電驢，剩下兩輛給張秀芝一輛，然後小虎小豹一輛。
有自行車他們趕路方便多了，不用走幾個小時，而且有車打野也方便，二八大杠可騎可躺可拉，適合各種姿勢使用。
“布票糧票這些都缺。”曾旺財沒有說不缺糧票什麼的，這年頭隻要是人家都缺，“不過現在對我們來說，最需要的是自行車票，我們釣魚還有打獵到處跑，沒有自行車太不方便了......”
“你們還打獵？”劉老頭忍不住插嘴，合著你們還是全才啊。
“大伯，您這話說的......”曾旺財笑道，“我們家上一代就是農民，村裡有山有水，山上有野豬，有野雞，有獾子，這都是肉，不打留著害人？
“尤其是野豬、獾子，這倆玩意很害人，禍害莊稼......”
野豬不用說了，很常見，獾子是一種統稱，在這邊最常見的是狗獾和豬獾，成年的獾子可以長到二十斤，是一種雜食性的畜生，喜歡吃根莖，這點跟野豬很像。
但相對於野豬來說，獾子更好吃，其習性也不一樣，獾子晝伏夜出，行動隱蔽善於打洞真打洞，不是玩梗），一不留神讓它挖到莊稼下麵，能把花生給你偷光了。
“野雞就是你們打的吧？”劉老頭點點頭，“現在能打獵也不錯，還能保護莊稼，旺財，你的頭腦很靈活啊。”
鄭胖子心動了，比起魚來，他更喜歡肉：“旺財同誌，以後打到野雞、獾子，能不能給我們分配一點？”
好家夥，剛才還是采購，現在就用上分配這個詞了。
“咋地，你們不收野豬，隻要獾子和野雞？”曾豹急了，因為野雞獾子這些對他來說比較難打，他們家主要靠他老爹設陷阱抓捕。
他們倆兄弟槍法不成，野雞目標小，不好打，遠不如野豬目標大，隻要膽子大，總有懟死野豬的時候。
“要啊，怎麼不要，不過野豬不好打，那玩意皮糙肉厚......”
“咋不好打，好打得很。”曾虎一秒上頭，他也想要自行車，當即指著大哥興奮說道，“我大哥一個人就乾了一頭野豬，四百多斤呢......”
“噗！”
敢情你真是全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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