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予惜蹲下身去,想要用手去觸碰那張臉孔,腳步剛朝著那邊移動了一段距離。
身後就傳來了一聲中氣十足的呼喚。
“予惜,住手!”
那聲音再熟悉不過,是冷風徹。
如今他的語氣中不僅有著威嚴,還有著一絲不可察覺的顫抖。
冷風徹幾步走了上去。
周圍守著的人紛紛跪下行禮,齊聲道:“族長。”
冷風徹抬了抬手,示意他們起身。
一把拉住冷予惜的手腕,將她拽到了自己的身後。
他也是剛剛得到消息,說是突如其來的一道巨雷劈在了此處,當時的場麵可謂是駭人。
最讓他感到心驚的是,那人稟報道,說是看到了一個青色的身影,似是女子。
他突然想起冷予惜平日裡便是一襲青衣,心下立刻著急起來。
慌慌張張地趕了過來。
大老遠看到那個身影時,心臟似乎是凝滯了片刻,才恢複如初。
冷風徹的眼睛看著冷予惜的那張小臉,光滑的麵孔上留有幾行淡淡的痕跡。
他一眼就瞧出那是哭過的痕跡。
他的手緩緩拂上冷予惜的腦袋,手掌傳來溫熱的觸感。
冷予惜抬起自己的腦袋,呆呆地望著冷風徹。
男子的臉上是柔和的,同時又是沉痛的。
“外公。”
冷予惜的嘴裡發出一聲細細的輕顫。
冷風徹一把將小姑娘摟進懷裡。
用自己身上的溫度慢慢融化著女子身上的冰冷。
冷風徹一邊摸著冷予惜的小腦袋,一邊問著:“怎麼樣?你可有傷著?”
那原本放在女子腦後的手漸漸鬆開,冷予惜也從冷風徹的懷裡退了出來。
搖搖腦袋,道:“我沒事。就是……”
說著,冷予惜牽起冷風徹的大手,拉著他向那具屍體所在處走去。
看到那副場景的第一眼,冷風徹的心裡警鈴大作。
這模樣居然燒毀得這麼嚴重,倒不像是普通的雷電導致。
漸漸的,冷風徹眼眸中的顏色越來越濃。
耳邊傳來冷予惜的抽泣聲,她一字一句地向冷風徹敘述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聽完冷風徹重重地點了點頭,扶著冷予惜的肩膀,溫柔地對她說:“予惜,你先回你的房間裡去,這裡的事,外公會處理好的。”
冷予惜睜大眼睛望著冷風徹。
“外公,我也可以幫忙的。”
在冷予惜的心裡,她不希望自己袖手旁觀。
卻被冷風徹強硬地拒絕,道:“不行,你一個女孩子家的,這血腥的東西還是少接觸比較好。”
說完,冷風徹向周圍望了望,果然在不遠處的石階上發現了言清那襲白色的身影。
他向那裡揮揮手。
言清也看懂了他的意思,挪動著身子走了過來。
冷予惜看著出現在自己麵前這個高大的身影。
隻聽冷風徹把冷予惜往言清所在的位置推了推,一臉拜托地說:“還請您把這孩子送回去。”
言清看著冷風徹眸中的懇求,點點頭。
旋即拉著冷予惜就要離開。
女子還想要掙紮著,卻被冷風徹輕聲喝道:“予惜,聽話。”
這聲音帶著無限的關懷與愛意,饒是冷予惜,都無法從嘴裡說出拒絕的話來。
沒辦法,她隻能先裝作順從的模樣,乖乖地和言清離開。
因著那陣古怪的大風,一路上有無數的殘枝敗葉,和樹枝橫路。
言清一麵注意著腳下的路一麵拉著冷予惜那柔若無骨的小手前行著。
冷風徹看著兩個人的背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在視線之內。
他這才轉過身去,將那具屍體來來回回打量了一遍。
從這裝飾來看,應該是一名男屍。
他向周圍的人揮揮手,示意她們上前來。
有幾個被嚇得魂不附體的侍女顫抖著手從那處走過來。
她們都是剛才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人,現在無不是腳下無力,眼睛發昏,腦袋一片空白。
如今再聽到族長的傳喚,一個個儘是臉色蒼白地走上前去。
恭恭敬敬地跪成了一排。
低著頭,不敢抬起,肩膀和手指控製不住地輕輕顫抖。
冷風徹自然知道她們的心裡是極度害怕的,但是為了更好地知道事情發生的經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你們說說,剛才都看到了什麼?”
冷風徹緩緩開口。
大家都低著腦袋,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時之間誰也沒有開口,現場一派的鴉雀無聲。
看到這裡,無奈,冷風徹隻好隨手指了一個侍女。
道:“就你,你來說。”
這下,侍女們紛紛抬起頭來,雖然她們很害怕,但是若是衝撞了族長,那下場隻會更慘。
靠近東麵的侍女抬起頭來,發現族長那手指的方向不是自己又是誰。
她眨巴了幾下眼睛,在心中給自己打了好一頓氣,才開口講道:“是。”
“奴婢正在侍弄花草,一時之間,陰雲密布,狂風驟起,於是奴婢便………”待到那侍女將經過全部都講了一遍,冷風徹低頭思量著,頻頻點頭。
突然,那侍女的聲音戛然而止,冷風徹銳利的目光朝她看去,道:“沒了?”
冷風徹的聲音自帶著一股壓迫感。
一時之間,那侍女竟是雙眼一緊,仿佛下一秒,那眼淚就要奪眶而出了。
看著這樣一副美人帶淚,含羞半斂的模樣,冷風徹心裡一陣煩躁。
自己又沒怎麼她,怎麼動不動就哭呢!
“你,你來說!”
冷風徹旋即又指了一個侍女道。
這個侍女倒是眼睛眨巴著,望了望冷風徹,眼眸裡滿是疑惑。
冷風徹一扶額,兩眼發黑,道:“沒錯,就是你,不用懷疑。”
這樣,那侍女才開口,隻不過,說話是顫顫巍巍的,上氣不接下氣,身後仿佛是有一頭凶獸在追趕似的。
牛頭不對馬嘴。
但是,大概意思,冷風徹還是聽明白了。
和第一人講的差不多。
冷風徹慢慢挪動著步子,低著頭,沉思著。
心想:若是按這幾人所言,很像是天災導致的,可是冷風徹卻是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
就按以往來講,天之涯從未經曆過如此詭異的天象。
彆說是旱雷了,就是一點雷聲都沒有聽到過。
“行了,你們先下去忙吧!”
那群侍女們終於長長地舒出一口氣,雖然族長很難見到一麵,但是被詢問的感覺卻是讓人心有懼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