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雷散人的凶名,莫小音也是聽過的,但畢竟是一千多年前的人物了,她對這位的認知僅限於是前秦某段時間很厲害的邪修,其餘的,譬如他主修什麼功法,有哪些驚人戰績,那就不清楚了。
“左玄電字劍又怎會和連家堡扯上關係?”
“當年狂雷散人強奪昆侖鏡不得,反引得天極盟出手圍殺,連本命靈寶都被少陽真君斬斷。他死後,這柄斷劍就成了少陽真君的戰利品,後幾經易手,最終被龍門派的孤海真君所獲,左玄電字劍從此也沒再在世間出現過。”
高海山不愧是頂級懂哥,哪怕千年前的修行界秘聞也能信手拈來,慢道“不過它的下落倒不難猜,龍門派的每一位真君壽元將儘時都會選擇回山歸隱,那這柄劍最後出現的地方,自然隻會是在龍門山。”
莫小音聽了一圈還是沒聽明白,頓時有些沒耐心了,一跺腳嬌喝道“所以呢!講明白點!”
高海山手一哆嗦差點茶杯都翻了,偷瞄了眼莫小音,隻好賠笑道“孤海真君未入道前,乃前秦雲中郡有名的劍客,那時他還有個俗世的名字,喚作車宗海。”
說到這,他用指頭沾了點潑灑出來的茶水,在桌子上書寫“鄉師輦輦,書輦作連。連字,本負車也。這車與連,或許有關聯也說不定。”
“哦~你是說這連家堡的本宗,是孤海真君的後人!”
“猜測而已。”
“那左玄電字劍,是用何材質鍛造的?”
“未曾聽聞。但狂雷散人是二品高手,他的本命靈寶,應當不凡吧。”
莫小音不由得陷入沉思,背著手在房內來回踱步,沒過多久,她忽而又高高抬起下巴,冷聲道“我要取劍!”
高海山愣了一下,想也沒想就果斷拒絕“不可。”
“為什麼!”
她心氣頗高,尋常靈寶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因此從小就立誌收集天下珍奇,希冀能打造出一柄獨屬於她的兵刃,再親自點化成本命靈寶。
而恰巧她現在就缺這麼一味主材,左玄電字劍雖不複當年神威,可用來作劍胚,卻是絕對夠格。
高海山也知她打得什麼算盤,伸手在桌上一抹,潑落的水漬在他掌心逐漸彙聚成一枚石璽的形狀。
“我們此行隻為打探南周玉璽的下落,左玄電字劍再如何了得,終究是湮滅了器靈的枯骨遺骸,為它犯險不值當。再者此地詭譎難測,焉知沒有龍門山的大宗師在暗中窺視?莫要再節外生枝了。”
莫小音眼底閃過嘲弄之意,隔空一掌將高海山掌心的石璽擊得粉碎“既已得罪了司天監,再加個龍門山又怎樣?我們有天劍在手,來一個殺一個,儘管放馬過來便是。”
看她那躍躍欲試的口氣,仿佛上三品的大宗師在她眼中真好比土雞瓦狗一般。
高海山簡直頭都要大了。
他這師妹出身門閥一向驕縱,在宗門學藝時又有師長護著,稍有不順她心意就要發脾氣。先前遇上宮雪鬆也是,本該將其擒下好好盤問,隻因其赤身裸體有礙觀瞻就直接殺了,搞得他們現在還沒個能帶路的。
再任由她胡鬨不加節製,日後必是要闖出禍患。
莫小音見高海山背過身去不想說話,眼珠滴溜一轉,又起了彆的心思。
“把天劍給我。”
“我……”
“你那套‘師門重寶,不得輕易示人’的說辭對旁人可使得,對我可使不得!”
高海山終於是忍無可忍,苦口婆心勸道“若非上次你私自動用天劍驚擾了燭龍,我們那日便可擒下郭福儀,又何需來龍門山走一遭?天劍是厲害,可這世上一山還有一山高!修行之途亦如爬山,越是攀至峰頂,越是要謹慎行事!平地失足尚有重來的機會,行至半山一朝跌落,那便是粉身碎骨……”
莫小音根本不想聽他囉裡吧嗦,柳眉倒豎,怒道“所以你現在是在怪我咯?!”
高海山沒想到對方的角度這麼刁鑽,被亂拳打得有點懵,一時語塞“師妹,我沒有這個意思……”
“你就有!我就、我就不想你吃虧……”莫小音說著說著,聲音都大了起來,理直氣壯的“亢金龍的渾定破罡指那般厲害,你在突破的關頭,被他戳上一指豈不是要前功儘棄!我是擔心你!”
“師妹……亢金龍修為雖高我一籌,可畢竟不似我內外兼修,真對上了,未必能破我水火劍體的……”
“好、好、好!是我多事,都是我的錯行了吧!”
還沒說過兩句話,莫小音便摔門而去,高海山急忙起身追上前“師妹!”
然而他才剛追到門口,那抹倩影已消失在黑夜中,隻留下縹緲餘音“你彆跟過來!你要是跟過來,我討厭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