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夫人想儘辦法折磨劉芳兒,動不動就以懲罰為名,不給她飯吃。
晚上,董夫人還讓她伺候在臥房門外,必須站著,不準睡覺。這一站就是一夜,直到董氏夫妻起床。
董夫人還在冬日裡趕劉芳兒到河邊洗衣服。一個冬天,劉芳兒滿手凍瘡,都化了膿。
董夫人要不就是找個因由鞭打她,打得她滿身傷痕,睡覺也隻能趴著睡。可為了弟弟劉津,她都忍了。
有一日,她因為要將洗好晾乾的衣裙送入夫人的房間,與正好從屋裡出來的董老爺撞了個滿懷。
這一幕,被董夫人看到。她大怒,說劉芳兒是故意投懷送抱,勾引老爺。
董夫人叫人鞭笞劉芳兒。劉芳兒本來晚上就在屋外站了一夜,又沒吃什麼東西,身體虛弱,又遭受鞭笞,便被活活打死了。
“你既然死得這麼慘,為什麼不留在他家報仇,讓他家不得安寧?”周寒皺眉問。
“我……”劉芳兒低著頭,鬼魂無淚,隻有嘴唇輕輕顫動著。
半晌,劉芳兒微微抬起眼,看到周寒正一臉嚴肅地看著她,方才喏喏地道,“我不敢。”
周寒轉頭看向呂升,道“難怪你會看上她。”
呂升眨眨眼,不明白周寒這話是何意。
周寒又問呂升,“你是在哪撿到她的?”
呂升一指遠處,道“那裡有一片墳地,連塊碑也看不到,都是些無主的孤墳。她就坐在自己墳上哭,我見她哭得可憐,便上去問她,她說她弟弟也要被繼父賣了,她卻沒法救他。”
周寒轉過頭問劉芳兒,“你隻想救你弟弟,不想找董家報仇?”
“我已然死了,再找董家報仇又有何用?”劉芳兒無淚的抽泣著。
“你弟弟怎麼了?”周寒無奈,隻能先問劉芳兒的弟弟。
“繼父最近又迷上了賭錢,家中的地、房、家具,能賣的都賣了。現在我弟弟和繼父,兩個人就擠在一間破屋裡。繼父又想將小津賣給人販子換錢。”
“如果你弟弟救下來,你打算怎麼安置?”
“我……不知道。”劉芳兒滿臉悲淒地搖搖頭。“我沒什麼親人了。”
“公子,她太可憐了,你就幫幫她。”呂升在一旁幫忙說情。
“可憐的人太多了,都去幫。我忙得過來嗎。”
周寒口中說著怪話,從地上站起來,撣了撣沾在身後的樹葉和塵土,道“走吧,先去看看你弟弟。”
劉芳兒聽了破涕為笑,忙道“我為公子帶路。”
走了一段路,遠遠望見一個村子,這村子就在淩水縣城外。劉芳兒說這村名叫上和村。
來到上和村村口的時候,迎麵跑來一輛黑色馬車。村路較窄,周寒隻能退到路邊讓馬車先過。
馬車上的車夫絲毫沒有讓路或減速的意思,踏起一片灰塵,飛快駛了過去。
周寒回頭冷冷看了馬車一眼,若不是她提前讓了,真不知道會不會撞上自己。
在劉芳兒的帶路下,周寒很快到了劉家那個僅剩的破屋前。
這是一間不大的土屋,屋頂長滿蒿草,窗戶破得隻剩幾根斷掉的窗欞,門也是用幾塊零碎的木板隨意釘起來的,上下漏風。
劉芳兒指著剛從屋中出來的人,說,“這就是我繼父文三。”
劉芳兒這個懦弱的姑娘,看到這人卻咬牙切齒,滿是恨意。
周寒不知道,劉芳兒若是一個活人,會不會和文三廝打起來。畢竟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周寒打量文三,一臉委頓相,滿腮亂胡碴,身上衣服就算打了補丁,也有好幾處破爛,比乞丐強不了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