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能聽的出楚寒樓話裡的意思,但此時我卻沒有了像之前的那種驚慌失措,隻是輕蔑的撇了撇嘴,連他的話頭都懶的去堵。
眼下這家夥已經成了娘心目中鐵打的叛徒,無論他說的是真是假,都不可能有人去輕易相信。
見我一臉淡然,楚寒樓微微愣了一下,可能也想明白了我所說的這個道理,隻能低下頭去無奈的歎了口氣。
“是,我曾經貪圖過天邪的力量,也乾過對不起鬼母,對不起家人……尤其是果兒的事兒。不過這一次我真的隻是想要躲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安安靜靜的熬完這一輩子。我都這把歲數了,剩下的日子都能扒拉著手指頭算計出來了……這次一聽到了傳音貝失竊的事兒,我就知道,我這清福啊……是享受不成嘍。”
楚寒樓長長的歎了口氣,神色顯的有點兒淒涼。
“自打夏風那老狐狸用土遁之術逃出了監禁室,我就都想明白了,這事兒絕對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他放了個煙霧彈,保住了自己那一身功力,可我呢?卻傻乎乎的真的把花費了大半輩子苦練起來的功法給廢掉了。要是我手裡真的有那最後一枚遺失的傳音貝,或許還能成為保命的護身符,可我……唉。”
楚寒樓苦笑著搖了搖頭,閉上眼睛斜倚在車廂的角落裡,擺出了一副任人宰割的可憐模樣兒。
“我不知道我那從沒見過麵的侄女兒關羽娣是怎麼跟你們白話的,總之她說傳音貝是被我藏起來了也好,沒在我手上也罷,陶多餘,你想用什麼法子折磨我,老夫都認了,誰讓我乾了那麼多對不起淩淩和果兒的瞎事兒。但你們要是真的信了關羽娣的話,想從我嘴裡知道傳音貝的下落……還是省省吧。離六月初六沒剩下幾天了,我勸你還是彆在我身上白費工夫。”
我冷笑了一聲,走近幾步,蹲下身子陰森森的緊盯著楚寒樓的眼睛。
“楚……前輩,你給果兒母女倆帶來的傷害,我自然是會加倍報複在你身上,給她們娘兒倆討個公道。接下來我們會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慢慢相處,你最好是做個充分的心理準備。至於傳音貝的下落嘛……我實在是想不出還能去問其他什麼人了。你說的沒錯,六月初六近在眼前,也就是因為如此,我們才會不惜攻打軍方的秘密駐地把你給劫出來。費了這麼大的一番心血,還險些損失了我手下最重要的一位大將,你讓我彆在你身上耽誤時間?嗬,楚前輩,你是真敢把我陶多餘給當傻子糊弄啊。”
楚寒樓咧著嘴,慢慢的越笑聲音越大,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嘿,傻子?你可真不是。其實你心裡什麼都明白,隻是在這兒……咳咳。唉!沒想到啊,玩了一輩子鷹,今兒個反倒是讓鷹給啄瞎了眼。小子,要是我沒猜錯的話,咱現在要去的地兒應該是……滇南吧?”
“嗯,你心裡倒不糊塗。”
我乾脆就點頭承認,“沒錯,就是滇南楚門,而且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的目的就是找到最後一枚傳音貝,進入楚門禁地。至於我想要做什麼……不用我說你也很清楚。”
楚寒樓的眼光在娘身上停留了幾秒鐘,轉向我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行,臨死之前能親眼看一場精彩大戲,也算是死的不冤。那我就好好等著,看看那個笑到最後的人……到底會是誰。”
“哼,反正不會是你。”
我趁勢結束了這個話題,站起身來剛要去查看一下嶽杏林的傷勢,突然娘愣了一下,伸長了脖子四下張望了一圈兒。
“周……周先生呢?”
“周先生?哎對啊,您這一說我才想起來,好像……一直都沒見著他。”
我裝出一副茫然的神色抬頭四下看了看,娘突然臉色大變,“騰”的一下站起身來。
“他不會是……落在鄢壯手裡了吧?!”
“這個……不會吧。”
我繼續裝傻,敲著腦袋仔細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
“我接到撤退信號的時候,去禁閉室那邊喊著周師傅還有老蔡和老趙一起走的,當時周師傅還好好的,沒有受傷,也……沒被包圍。是吧,老蔡,老趙?”
我假模假式的問蔡心心和趙合吾,他倆的腦袋點的跟搗蒜似的。
“我們撤退的時候周師傅是跟在我們身後一起走的,後來就聽見一聲爆炸,那時候周師傅好像是……沒錯,當時他還好好兒的,沒受傷。再後來呢,我們就跟大部隊彙合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嶽大夫身上,就沒……沒人看見周師傅了。”
娘聽了這兩個人的話,眉頭反而鎖的更緊了,我笑著安慰了她一句。
“彆擔心了,以周師傅的本事,不可能落在鄢壯的手上。當時我喊他的時候,看到他一邊用腳跺著地麵,一邊念念有詞的,應該是在施展一種土遁之類的功法吧。說不定現在他已經脫離了險境,早就回到酒店去了。那誰……歐陽,開快一點兒,儘快趕回酒店,嶽哥的傷勢不能再拖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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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九歌答應了一聲,汽車引擎發出了一陣變了調的瘋狂咆哮,顛簸的更厲害了。
閒話少敘,回到酒店之後,我讓歐陽九歌把車開進了地下車庫,派了六個人輪班守著楚寒樓,再三叮囑他們一定要瞪大了眼珠子,絕不能讓楚寒樓趁機逃脫。
楚寒樓一邊搖頭一邊冷冷發笑,隻是沒直接揭穿我的虛偽嘴臉罷了。
其實他很清楚,這一切都是我做給娘看的。
說句實話,楚寒樓對我來說,可有可無。
我已經探查過他身上的氣息了,經脈紊亂,法力全失。
即便他真的逃走,也隻不過是個黃土埋到了眉毛的普通老人,掀不起任何風浪。
其他人小心翼翼的抬著嶽杏林返回了房間,好在米滿屯已經花了大價錢把整個兒酒店都包了下來,不再接待其他客人,就連那對夫妻,也就是老板兩口子此時都不知道乾什麼去了。
我們迅速的回到了房間裡,齊褀一看到昏迷不醒的嶽杏林,瞬間就扯著嗓子大聲哭喊了起來。
我沒心思去勸她,趕緊簡單的布置了一下任務,就抓起手機給華神農撥了過去。
此時天色還沒完全亮透,估摸著華神農還在睡覺吧,手機裡的等待音響了足足十幾秒鐘。
每一秒對我來說都是一種無邊的煎熬,直到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迷迷糊糊的“喂”,我一聲就叫了起來。
“華前輩,嶽哥受傷了!傷的很重,一顆子彈留在了他的左胸裡,你看是你和顏前輩來趟晉中,還是我把他送回中州……”
“哦,齊褀不是在你那兒嗎,讓她處理就行。”
華神農打著嗬欠打斷了我的話,語氣漫不經心的。
“最近一段時間我和顏師姐都有很重要的事兒要辦,以後這種小事兒……就用不著特意來告訴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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