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也是。此去隼州、郯州,距離千餘裡。早些動身總是好的。”瞿珩拿起桌上的酒壺,給每人身前的酒杯斟滿黃酒。他舉起自己身前的杯酒“二位好友,一路珍重。”
祁尚卿與薛銘禦也舉起杯酒“兄亦珍重。”
三人輕撞杯盞,第一口酒入了喉。
“想來光陰如箭。一晃咱們也認識十二年了。”瞿珩放下酒杯,感懷說道。
“是啊,十二年前,你我三人同期入讀尚文館。彼時情形,仿佛就在昨日。”祁尚卿接過話頭。
“兩年後又一同參加禮部試、一同中榜。”薛銘禦補充道“到今日,我仍記得那年發生的一件趣事。”
“什麼趣事?”瞿珩饒有興致。
“我記得,我三人去貢院看榜那日,天還落著雨瞿兄你緊張太過,兩腿發軟,一路摔倒三次!到了貢院,渾身已經透濕旁人還以為你是害怕落榜,跑去投河了摟著你勸了半天!我跟尚卿在一旁笑得肚子痛。”
“是有這麼一事!我也記得清楚!”祁尚卿立即附和。
二人互看一眼,忍不住笑出了聲。
瞿珩見狀立即提高了聲調製止“你二人還記得這事呢?!我一身硬骨,怎麼可能腿軟!分明是雨天路滑,一不留神摔的,哪是什麼什麼緊張!我當時可比你二人坦然許多!”他第二次舉了身前的杯酒“舊事不提!不提!”
“不是緊張又是什麼?”
“不提。不提。”瞿珩不停搖晃手中的酒杯,杯中酒泛起了漣漪。
杯盞輕撞,第二口酒入了喉。
“其實,我倒是時常想起當年在尚文館念書的那些日子。”瞿珩放下酒杯,趕緊換個話題“我記得那時,你二人的策論是寫得真好。似乎有一次,學師還找人將你二人的策論抄成範本,給學館的諸生傳閱。”
祁尚卿聽了,笑著問道“那你還記得那篇策論的題目麼?”
“這麼多年了,自然忘了。不過我是記得,你二人每次寫的策論,內容幾乎都沒變過,論的全是如何從啟國人的手裡收複故土。”
“那你又知道學師為何將我二人的策論傳閱諸生嗎?”
“為何?”
“我二人紙上所言,學師之欲言也。”
薛銘禦點頭讚同。
“那依你這麼說,當初禮部試,你二人摘得二、三名次,也是因為卷上所言,閱官之欲言也??”
“這你得去問問知貢舉,為何給了我二人二、三名次。”
“不!”瞿珩用右手食指敲著石桌“我要問他,為何將我名列十名以外。”
“舊事不提、不提。”薛銘禦舉起身前的杯酒。
杯盞輕撞,第三口酒入了喉。
“其實,有一事,我並不明白。”瞿珩又轉了話題“二位好友明日便要動身了,願為我釋惑。”
“瞿兄但問。”
“二位好友入侍東宮,如今剛滿半年且太子年才八歲二位為何突然要離開東宮?”
祁尚卿聽了,臉上的神情緊了一些“兄以為,我二人這次去地方,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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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曆練麼?”瞿珩略顯疑惑。
“那你又知道外放我二人的指令是出自何處嗎?”
“何處?”
“長興宮。”
“聖聖意?!”
祁尚卿與薛銘禦一同點頭。
“但是,一個太子洗馬,一個太子舍人,何勞天子過問?!”
“國儲之近侍,天子過問也是自然隻是這次,不光我二人,東宮所有近侍,悉數外放。”
“為何!?”
“聖意還是不要妄揣吧。”薛銘禦說道。
三人一陣短暫的沉默。
“二位好友如今要去地方了,今後可比我在京城自在逍遙許多了。”瞿珩見氣氛有些凝重,又找些話來說。
“兄此言稍差。兄在京城,我二人去地方,不管身處何地,那都是為朝廷效力,何分遠近呢?!”祁尚卿搖著頭。
“正是。”薛銘禦附和道。他拿了桌上的酒壺,將每人身前已經見底的酒杯斟滿,說道“隻是今日一彆,你我三人下次見麵,不知是何時了”
“後會總有期。”祁尚卿站起了身子。他離開桌台,挪步到亭子的圍欄處,看著亭外的山間茂林“我三人,不妨許個‘十年之約’。”
“十年之約?”
“許十年後,我三人再來此地。舉芳酒、賞山景、話功業。”
薛銘禦跟著離了桌台“一言為定!”
瞿珩也離了桌台“一言為定!”
紅瓦亭中,三人並肩站著,看著亭外的茂林。茂林蔥蘢,綠意直撲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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