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霖前往禦書房的一路上,不停轉動手中的佛珠。
心中那種不安的預感越發強烈。
仿佛有一根細細的絲線,在他心頭纏繞,越纏越緊,幾乎要讓他喘不過氣來。
禦書房內,皇帝正在批閱奏折,顯得有些疲憊,案幾上的燭火搖曳。
“陛下,玄霖大師到了。”小太監輕聲稟報。
皇帝這才放下朱筆,抬眼看向玄霖,隨後對其他人說:“都退下吧。”
殿內很快隻剩下他們二人。
皇帝忽然劇烈咳嗽起來,直到麵色發白,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
玄霖連忙上前:“陛下龍體欠安?”
“無妨。”皇帝擺擺手,語氣卻帶著一絲玄霖從未聽過的疲憊,“歲月不饒人啊。”
他站起身,負手而立。
窗外暮色濃重,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地上,顯得有些孤寂。
他們都沒開口。
過了一會。
“你說”皇帝的聲音忽然低沉下來,“這江山,該交給誰?”
玄霖心頭一震,手中的佛珠微微一頓。
他不知該如何作答。
皇帝並未等他回答,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四皇子聰慧,可鋒芒太露,朝中大臣多有不服。至二皇子雖得太後歡心,卻不過是個傀儡罷了。”
殿內氣氛愈發凝重。
說了幾個皇子,卻唯獨沒說太子。
玄霖不願摻和進這種事,垂眸,佛珠在指尖緩緩滑動:“陛下,貧僧一介出家人,不敢妄議朝政。”
“你是太子的佛學師傅。”皇帝突然轉身,直直盯著玄霖,“按理說該站在太子這邊。可朕知道,你並非趨炎附勢之人。玄霖,你說,這江山究竟該由誰來繼承?”
說完,皇帝又突然笑了。
“朕已經老了。”皇帝的笑容裡帶著幾分苦澀,“這江山啊,看著好看,實則千瘡百孔。”
“太子表麵謙和,背地裡卻不知結黨了多少勢力。那些暗中消失的大臣,怕是都與他脫不了乾係。”
玄霖想起,前些日子確實聽聞過幾位大臣離奇暴斃的消息。
“至於攝政王”皇帝冷笑一聲,“他更是野心勃勃。這些年來暗中蓄養死士,籠絡朝臣,隻等朕一倒下,他就要奪權攝政。”
的確是處境艱難。
玄霖歎了一口氣:“陛下的意思是”
“朕隻是不想讓這江山毀在他們手裡。”皇帝突然轉身,目光灼灼,“太子狼子野心,攝政王虎視眈眈。若是讓他們任何一個得勢,隻怕這天下百姓都要遭殃。”
他說著,又咳嗽起來,聲音卻愈發沉重:“朕知道,你與佛門中人多有來往。不知可曾聽說過什麼能壓製煞氣的法門?這宮裡的煞氣,越來越重了。”
玄霖愣了一下,皇帝這話裡的意思是他並不知道那個陣嗎?
還是說
未能聊太久,殿外突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陛下!攝政王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