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硬是咬唇忍著,沒讓聲音發出來一點。
他是崔氏嫡子,不能丟掉家族顏麵,遇到點事情,也不應該哭哭啼啼。
外頭沉默靠在馬車上的侍衛任金,側過頭,神識掃過,見裡麵的人身子不停地顫抖。
麵色平靜的閉上了眼睛。
春末夏初,端午節還有兩天便至。
許多包好的粽子,也已經擺上了品城的小攤。
姬晚將給同僚采購的粽子扔給身後的楊貫。
扭過頭看如今,在品城路上來回行走,鼻子高挺,頭發五顏六色的寧熙國人。
心中欣慰,寧熙國人自從來了品城以後,品城的gdp提高了不知道多少。
單單一個月的淨收入,就能讓姬晚養得起自己兵卒們一年!
還是精細養著的。
想到這兒,姬晚又在小攤上買了些五彩繩,打算給西陵慈送過去幾個。
品城有如今盛景,絕對要感謝他的幫忙。
身後跟著的隋若虛見此一幕,也吃驚的張大嘴巴。
竟然有傳送陣能,能直接去到萬裡之外的寧熙國??!
“殿下……與寧熙國的關係這般好?”
崔瑉眼神瞥了一眼街上的胡人,神色平靜,說出來的話卻像是炸彈一般,將隋若虛炸的頭腦昏沉。
崔瑉說:“殿下是寧熙國的公主,與寧熙國的關係自然是不差。
但與東臨國的貴妃娘娘,關係倒是不如之前那般好了,玄霄可要注意些,莫要被人抓了空子。”
隋若虛:“……”東臨國的貴妃娘娘?
那不就是殿下的母親,寧熙國的公主?殿下與親生母親關係不好?
等等,殿下怎麼也是寧熙國的公主?
姬晚走在前麵突兀的‘呸’了一聲,轉過頭看著崔瑉:“崔儒成,你過分了,母親的是心裡有孤的,不過是孤自己彆扭而已。”
崔瑉笑容不變:“是是是,殿下說得對。
讓您放棄眼下的爵位、權利,與寧熙國的太子殿下聯姻,便是您母親對您的好。”
姬晚撅了噘嘴:“母妃也沒說隻讓孤自己放棄,隻是讓孤去接手寧熙國的爵位而已……”聲音越說越小。
崔瑉知道姬晚這是在給西陵明月挽回形象,便也不再多說。
隻希望隋若虛已經懂了他說的複雜關係。
隋若虛確實懂了,看著姬晚大跨步一直向前不停地模樣,識趣的沒有多問。
不過……“為何寧熙國人要在殿下的城池內購買房屋。”
崔瑉剛要開口解答,就被姬晚截過話頭。
姬晚:“自然是孤給他們的住處比寧熙國的還便宜,比寧熙國的也更好。”
隋若虛剛要問好在哪裡,便突然見一個文士模樣的人快步跑到姬晚跟前兒,耳語幾句。
姬晚皺著眉聽完後,開口道:“你先回去吧,新玉,去照顧照顧順安先生,這件事情,孤去處理。”
新玉,馬鑲,之前與梁硯嗆聲過的,順安先生的學生。
馬鑲腳步匆匆,來不及停頓的就返回了傳送陣。
“殿下,發生了何事?舅舅怎麼了?”崔瑉的臉上多出幾分焦急。
姬晚搖搖頭:“書院中有一學生要退學,出去嫁人為婦,將順安先生氣到了。
儒成,玄霄,楊貫,我等腳步快些,去仔細看看。”
姬晚說罷,便腳步飛快的率先走在前方。
她真的想要看看,能將順安先生氣暈過去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四人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到了墨香書院巨型牆的外邊。
佟新,媚娘,雲雙宜與順安先生圍成一圈,周圍還有許多看熱鬨的百姓。
姬晚還來不及給隋若虛介紹,那頭一家哭哭鬨鬨的模樣,就將她的視線引了過去。
“怎麼回事?”姬晚沉著臉看了一眼順安先生。
此時其眼神倒算清明,就是神色滿滿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對麵那個一言不發的小女孩。
那一家人見到竟然是姬晚親自來的,頓時如同被掐了脖子的雞,瞬間便消了音。
姬晚將視線放在那家人身上,再次沉聲問:“到底怎麼回事?”
平日裡,少見姬晚這般沉著臉對待百姓們,今日更是罕見的臉上沒了笑容。
尤其最近姬晚剛上戰場殺過人,現在即便不說話,身邊的氣勢就頗為駭人。
那家中的男人,見姬晚神色深沉,盛氣淩人的模樣。
目光緊緊的盯著自己,這才抖著嗓子開了口。
“見過鎮北王殿下。殿下,俺家閨女如今已經十五歲了,且行完了笄禮,算是個大人了。
俺們自然要提前給閨女做打算,將她送去好人家。”
姬晚皺眉:“那你家姑娘學的業怎麼辦?”
那男人毫不在意的答:“學業哪能比得上俺家姑娘自己一輩子的幸福。”
“學業比不上成親?”姬晚的語氣聽不出是喜是怒。
那男人隻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那你將你家姑娘,給了誰家做妻?”姬晚視線轉向站在那邊一言不發的女孩。
“給、給了,王家做良妾。”那父親好像也知道給人做妾並不光彩,聲音也低了幾分。
姬晚挑眉,將聲音特意放大:“給王家做妾?
孤在書院培養的修仙者居然是去給人家做妾的?”
那當父親的,麵上頓時便掛不住,那女孩的眼淚也屈辱的瞬間掉了下來。
姬晚見那女孩的模樣深深吸了一口氣,走上前。
在其麵前站定:“你來說!你可願意放棄學業,去給人做妾?
若不願意是為何?若願意又是為何?”
驀的,那女孩頓時‘撲通’一聲,跪了了下來,趴在姬晚的腳邊,字字泣血:“俺不願意!殿下!俺不願意!
俺不願意去與人做妾!但俺沒了辦法,俺的父母說,他們王家那個男子也是修仙者。
俺家爹娘收了王家的銀子和靈石,也同意他們說的,要將俺送過去。
俺反抗不了……他們還用俺的奶奶威脅俺,他們要給奶奶斷藥!”
姬晚轉過頭,將視線放在楊貫身上,冷聲道:“查!”
那邊當爹的並不想這事情被姬晚知道。
見自己女兒就這般將事情全都說了出來,頓時急得不行,立刻氣急敗壞的衝了過來,對著自家女兒便是一腳踢了上去。
嘴裡不乾不淨:“叫你胡咧咧!叫你胡咧咧!”
姬晚麵色冷冽,氣的甩袖一揮,帶著靈力的一巴掌便猛的朝著人臉呼了過去。
平日裡,百姓們見到的姬晚都是溫和的,帶著笑意的,幫他們處理問題的時候也是神情平緩的。
哪裡見過如今跟煞神一般的姬晚。
又哪裡見過姬晚像如今一般,竟然將人給打了。
頓時,還有些嗡嗡的議論聲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