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為是愛,其實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執念與占有欲作祟而已。
落針可聞的寂靜裡,沈燃極輕的笑了一聲,淡淡道“母後說沒缺我吃,沒缺我穿。我承認。”
“所以這些年以來,您貴為太後,錦衣玉食。”
“所以隻要母後不去找彆人麻煩,也不會有人來找母後的麻煩。更不會有人時時提著鞭子,在旁邊監督,提醒母後這個不能做,那個不許做。這個人應該交,那個人不能交。”
沈燃側了側頭,緩緩道“朕捫心自問,對母後算得上一句仁至義儘,比母後當年對朕的付出有過之而無不及,您究竟還有何不足之處?”
太後痛心疾首,甚至連自稱哀家都忘了“我都是為了你好,怕你被歹人蒙蔽啊!”
“朕也是為了母後好,擔心母後被奸人欺騙。”沈燃溫言道,“朕已經體諒了母後多年,如今輪到母後體諒朕一回了。哪怕朕有何處做的不妥,讓母後不悅了,相信母後也定然會看在母子一場的份上,原諒朕的。您說是不是?”
沈燃的態度實在太平靜,仿佛麵前隻不過是個擦肩而過的陌路人,而不是自己的母親。
聽著這些似曾相識的話,太後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去了。
她顫聲道“哀家縱有千般不是,也總有幾樣好處吧,從前你就算不高興,也隻當做看不見,為什麼……為什麼這一次竟然如此絕情?”
“原來母後也知道朕會不高興?”
沈燃依舊笑著,眼底卻閃過一絲刀鋒般的銳利“好,事已至此,我也不妨說的更清楚些,因為我是個人,不是無知無覺的草木頑石。我也會冷,我也會痛,我也會覺得害怕。雖然我從來不說,但是我也希望有人願意體諒我、保護我。”
“可母後從來都不是那個人,你口口聲聲說在意我,卻從來都隻會痛斥我的失敗,埋怨我不夠出色,而不會知我半點冷暖。”
“現在我終於找到那個人了,我無法容忍任何人擋在我們之間。”
沈燃看著太後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母後,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但我也不想再成為下一個你,我會尊重體諒我愛的人。”
“尊重?體諒?”
太後重複著沈燃的話,臉上憤怒與不可置信交替出現,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她咬牙切齒的盯著沈燃道“你是皇帝!這天下所有的人都應該是你的臣子是你的奴才!應該跪在你腳下仰望你,而不是和你平起平坐!也包括皇後!她有什麼地方能值得你做到這樣的地步?又有什麼地方值得你如此維護如此喜歡?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願意愛慕你、體諒你的女子一抓一大把,隻要你能把對皇後體貼和耐心分出一點,就有的是癡心女子願意為了你赴湯蹈火!你以為哀家就真的從來沒有喜歡過先帝?”
“你說哀家貪戀權勢什麼都不顧,可倘若先帝對待哀家能如今日你對皇後,哀家為他做什麼都心甘情願!這世上好女子到處都是,你為何非在一棵樹上吊死?如今的皇後還不如當初的柳如意,至少柳如意是真的願意放下身段依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