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林軼在生物工廠臥底時的回憶。
初入工廠時,林軼被分配到了生物廢料處理小組,組長姓楊。
剛開始,交到林軼手上的是各種動物屍體:小到倉鼠、豚鼠、兔子,大到貓、狗、猴子、猩猩。
它們的屍體總是成對出現。
唯一的傷口在頭骨,從手術範圍上看,是全開顱手術。
一次與楊組長閒聊的過程中,林軼打探到了實驗內容:哺乳動物大腦移植手術。
在人們普遍的認知中,大腦掌管著記憶,也是精神的載體。
失去了大腦,就等於失去了靈魂,失去了人格。
腦死亡的植物人,隻是醫學概念上的活著,大部分情況下,他們隻是會呼吸的屍體,醒來的概率微乎其微。
既然大腦如此重要,那麼將它移植到一個全新的身體裡麵,會發生什麼呢?
這個重新組裝出的生命體,是之前的身體提供者,還是大腦的原主人呢?
秦棣對這個論題有濃厚的興趣,因此,他向49號實驗撥了大量的實驗資金。
可惜的是,進行換腦實驗後的實驗體會很快產生強烈的排異反應。
就像是為了爭奪身體的控製權,原身體的免疫係統向移植而來的陌生人“大腦”開戰。
這是觸發了生命體本能的防衛,細胞沒有思考的能力,凡是外來者,全都會被當作細菌、病毒來殺滅。
最後的結果就是,手術後,實驗體會在數小時內死亡。
為了遏製免疫係統,實驗主管托馬斯決定向實驗體注射抗排異藥物,幫助大腦獲得勝利。
這一做法起初是奏效的,但是要不了多久,實驗體就會出現嚴重的術後感染,最後還是以死亡收場。
實驗陷入了兩個極端,不出手控製,免疫係統會將大腦細胞全滅;出手控製,實驗體的免疫力低下,又容易誘發各類感染。
經過堅持不懈的探索,失敗了無數次之後,托馬斯終於找到了平衡的辦法:先注射少量的抗排異藥物,減緩免疫係統的攻勢,同時基於移植體的dna信息,以基因手段合成具備快速分裂繁殖能力(等同於溫和版的癌細胞)的免疫細胞,附著於大腦表層,在最短時間內消滅原來到免疫細胞,奪取控製權,這樣就不會再有排異反應。
宿主的體細胞會被一個一個清除替換,直到實驗體的身體內隻存在一種遺傳物質。
這樣一來,因為實驗體完全繼承大腦的記憶,於身體提供者而言,就像是被他人占據了身體一般,秦棣將這個過程稱作奪舍。
隨後,實驗逐步完善、改良,從小型哺乳動物到中大型哺乳動物,直到進行人體實驗。
截止炎黃基因出事前,托馬斯共進行了26場人類手術,其中24場因為劑量問題和無菌室不合格的因素失敗了,實驗體雖然沒有快速死亡,卻無法醒過來,或者醒來後,大腦機能有問題,比如失去語言功能或者活動功能。
有了前麵的教訓,最後麵的兩場手術總體上是成功的。
然而,實驗實際麵臨著一個難題:為了保證大腦移植後的成活率,必須向大腦注入一種控製活性藥物,使實驗體處於假死狀態。
假死狀態的時限是七天,這七天,也正是兩邊免疫係統戰鬥的時間。
托馬斯一直在試圖縮短這一時間,可他沒有時間了。
炎黃基因禍起蕭牆,危機四伏,秦棣為了守住秘密,下令一把火將生物工廠燒了個精光。
聽完林軼的講述後,關仁川似乎有了底氣,告訴她自己的揣測:“秦棣根本沒有死!警方找到的,不過是他早已摔成肉泥的身體罷了。他將自己的大腦移植進了國泰健康董事長戴國梁的體內,以另一種方式重生了!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救出戴國梁的時候,他有重度顱腦損外傷。秦棣試圖以毆打、爆炸形成的傷痕,掩蓋開顱手術的痕跡!”
“這麼看的話,確實存在這種可能性!可……”林軼不置可否地說道,“可是,關警官,換腦手術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足夠的前期準備。據我所知,從戴國梁被挾持走,到你們警方全殲暴徒、救出人質,中間不過寥寥幾個小時,根本來不及的呀!更何況,49號實驗的實驗員幾乎都在那場火災中遇害了,又有誰來給秦棣操刀呢?”
林軼一番有理有據的分析,讓關仁川動搖了,確實,他想簡單了,換腦手術不是簡單地把雞蛋從一個籃子裡放到另一個籃子裡。
與此同時,刑警隊法醫室裡,在楊小艾和莫等閒的陪同下,鐘玉婷正對秦棣的屍首進行全方麵解剖。
在此之前,聰明的楊小艾也發覺事情沒那麼簡單,她和關仁川交流後,也懷疑秦棣沒有真正死亡,而是借屍還魂了!
莫等閒覺得這種換腦奪舍的猜想太扯淡了,科幻電影啊?但他還是相信關仁川和楊小艾,畢竟動腦方麵,他不占優勢。
剖開秦棣的胸腔、腹腔後,鐘玉婷將他的臟器分門彆類地擺成一排:“肝臟、脾臟、雙肺有腫瘤類的贅生物,腹腔有積液,再結合他的血液分析報告,秦棣是一名晚期癌症患者,癌細胞已經擴散,他的生命已經寥寥無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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