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十二點,薑見月準備關燈睡覺的時候,卻沒想到會收到一個人的電話。
是燕治乾的。
她本不想接,但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得把今天這件事說清楚,不然以後隻會有更大的麻煩。
確定沈清清和梁書瑄都已經拉起了自己床鋪上的床簾,她才拿著手機,躡手躡腳地下了床。
陽台門被拉開,冷空氣一下子灌入有些寬鬆的藕粉色的棉質睡裙中,薑見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她走到那圍牆前一看,果然。
隻見樓下正停著一輛深藍色的跑車,而一人正倚靠在跑車門旁,手裡似乎握著什麼東西。
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來電,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她的眉頭又忍不住皺了起來。
最後,薑見月歎了口氣,還是點了接聽。
隻是沒等對麵的人回話,她就先開口說道
“稍等一下,我換件衣服再下去。”
她現在隻穿著睡裙,裡麵什麼都沒穿,這個樣子可沒有辦法見人。
更何況還是見一個陰晴不定,脾氣暴躁的狗男人。
對麵的人似乎也沒想到她這次這麼乾脆,沉默了幾秒後,聽筒裡傳來了一聲冷笑,隨後響起的便是在香煙的熏燎下,有些沙啞的聲音。
“三分鐘。”
說完這句話,電話就被掛斷了。
“……”
忍不住又看了眼在樓下等著的那人,薑見月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而男人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有所察覺,仰起頭看過去。
便見圍欄之內,一道淺粉色的身影轉瞬即逝,那頭漂亮的黑色長發也消失在黑夜之中。
銀灰色的狼尾下,濃黑長眉微微一挑,燕治乾收回目光,隨意將已經燃儘了的香煙扔在地上,純黑的皮鞋踩在上麵碾了碾。
再看到薑見月的時候,燕治乾忍不住多看了眼她的穿著。
她怎麼換掉了剛才那條睡裙。
燕治乾心裡忽然有種說不出的失望和煩躁。
他就那麼讓她害怕?不敢穿裙子下來看她?
心裡這麼想著,他又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掃了薑見月一眼,想從中找出一點點涉及“精致”或者“親昵”的詞語。
但是都沒有。
相比下午在餐廳門口外那身清純卻又驚豔的穿搭,現在她的打扮簡直不要太隨意。
隻見少女上身穿著件寬鬆的白t,外頭披了件灰色運動外套,腿上套了條同色係的運動短褲,腳上踩著的,也是雙綴著花裡胡哨配飾,讓人看了就眼睛疼的白色……
白色什麼東西?
燕治乾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遲疑。
在他的認知裡,他之前甚至都沒見過周圍的人穿過這種鞋子,也就不知道這玩意兒早就成了大學生的夏秋必備,它還有個很接地氣的名字。
洞洞鞋。
不想再看到她這身糟心的打扮,燕治乾丟下了兩個字後,轉身就繞回到駕駛座。
“上車。”
空曠的街道上,跑車引擎的轟鳴聲不絕於耳,在大概開了十分鐘之後,男人便將車子停在了路邊。
兩人這一路都沒有說一句話,安靜得像是兩個陌生人。
燕治乾甚至都有一瞬間以為,晚上那件事情是他的幻覺,麵前的人沒有甩她一巴掌,所以現在才能做到這麼麵不改色。
終於,他忍不住了,沉著臉便想要轉頭質問她,卻沒想到這時候,他等來了她見到他之後說的第一句話。
“可以往前再開一段路嗎?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