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見月剛才跟沈綠夷說過的。
如果好點的話,溫硯函會等她下車再過來發瘋,差點的話他會直接追尾,逼他們停車,然後他再發瘋。
但這個“好”和“差”是針對她和沈綠夷,卻不是針對溫硯函。
溫硯函精神狀況的好和壞,判定方式恰恰相反。
薑見月了解他,他要是直接發瘋撞過來,那說明他應該還比較正常。相反,他要是一直忍到她下車……那才是糟糕的事情。
一個總是不管不顧當場炸掉的炸彈,一旦延遲爆炸可不是什麼好事,很有可能裡麵在醞釀著更多的火藥,準備要炸就炸個乾淨。
“人家想再等等的嘛,要是撞上去,月月你受傷了那怎麼辦?我會心疼的呀。”
被左右開弓各來了一耳光,溫硯函一點也不生氣,他說著就握住薑見月的手,低下頭,仿佛一頭溫順的狼犬一樣,臉頰主動又貼上薑見月的手掌心。
昏暗的路燈下,溫硯函那雙眼睛透著幽幽的光,也顯得更加鬼魅,好像他真的是非人的精怪鬼神一樣。
“你覺得我會信你這些話?”
可薑見月卻壓根不相信他的話,她捏住溫硯函的下巴,幾個呼吸間又平複了心情,讓自己不被這個瘋子帶偏思路。
再開口時,少女的聲線已然溫和了幾分,她問:“溫硯函,我問你,你到底幾天沒有打針?”
“……”
似乎沒想到她又會問這個問題,溫硯函先是一愣,他舔了舔唇,舌上那枚紅豔豔的舌釘也一閃而過,溫硯函頭一次有些心虛:
“哎呀,乾嘛問我這麼隱私的問題,多不好意思啊?”
……就不應該給他來軟的。
薑見月看他這副扭扭捏捏的鬼樣,頓時就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麼要耐著性子跟他好好說話。
於是,這一次她沒有半分心軟。
她一把扯住溫硯函的頭發,壓著他的頭看她:“溫硯函,你要是不想我現在就走的話,你就跟我好好說人話。”
“我再問你一遍,幾天?”
“月月,你好霸道哦。”
頭皮被扯得緊緊的,疼痛順著無數根神經傳到大腦,可即便這樣,溫硯函卻依舊是那副滿不在乎,甚至是……興奮的樣子。
“你和沈綠夷在床上是不是也會這樣?我好喜歡……好刺激啊!”
“不說是嗎?”
薑見月的表情很平靜,晚風吹得她的發絲都美極了,她鬆開抓著溫硯函頭發的手,道:“行,那就這樣,沒什麼好說的,我回學校。”
說罷,薑見月轉身就走,沒有再給溫硯函任何機會。
而等溫硯函反應過來的時候,隻看見她那道纖細的背影。
啊……
真的,真的就這麼走了?
薑見月走得太過果斷,溫硯函明明還能感覺到頭皮傳來的刺痛,可給他帶來這種疼痛的人卻毫不留情地抽身離開了。
男人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原本那咧得很開的嘴角,也逐漸繃成一條平直的線,黝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個方向,仿佛一池死水。
那總是歡快得、雀躍得有些過分甚至是詭異的氣息徹底從他身上抽離,此時的溫硯函平靜得像是一攤黑色的粘稠的液體,好像這才是他本來的樣子。
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沒有半點要追上去的意思。
這個場景很陌生,但是又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