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遊又糊塗了,“縱然這一石二鳥的計策足夠精妙。但是,樓主,您剛剛還說,‘可惜太遲了’,什麼太遲了?”
提起這個,風玥手中的茶水頓時就不香了。
“是杜衡”,風玥歎了口氣,放下手中尚且留有餘溫的茶水,無奈地搖了搖頭。
“看這則消息,”他指了指何遊仍舊拿在手上的信件,“雪閣傳來消息,杜衡明顯是等不及從我這裡得到確切消息,已經去找蕭顏汐了。”
何遊仍舊不解其意,“去就去唄。即使他沒有從我們這裡得到消息,去了蕭顏汐那兒,他也會知道,烏惜文已經被成功救出來了。”
意識到蕭顏汐不會那麼輕易放過杜衡,何遊默了片刻,又道:“即使蕭顏汐成功把杜衡引了過去,她應該也不會做什麼過分的事……吧。”
風玥微微搖了搖頭,苦笑一聲,“你太小看她了。”
“如果她隻是想和杜衡和平談判,何必花這麼大功夫引他過去?還記得我之前提到的嗎,蕭顏汐曾經在杜衡出發之前,在校場上,當著蕭景逸以及眾多精銳的麵,逼婚杜衡。”
“!!”
何遊終於反應過來。
“樓主,您的意思是——蕭顏汐還不死心!難道舊事還會重演?”
“舊事未必重演,但是杜衡的婚事從此之後由不由得他自己做主,就不好說了。”
風玥長歎一聲,隻覺原本醇香的茶變得苦澀不堪。
楓玉都,摘星殿。
蕭顏汐剛剛用完一支上次從裘立那裡帶回來的“安神香”,這會兒心神愉悅、兩靨生光。
她勾勾手指,喚來一早便聽她的吩咐,一直守在這裡的婠婠。
“去,去湯池好好沐浴一番。好好招待我們杜將軍。”
“!!”
婠婠聽到這話,簡直欣喜若狂。
她一早就被叫來這裡,惴惴不安的等待著。心裡一時高興一時惶恐,一時猜想公主定是為了先前所答應她的事,一時又想自己是不是犯了她什麼忌諱,在這兒等著一會兒要領罰的。心裡像吊了幾隻水桶,七上八下的。
這會兒得到蕭顏汐肯定的回答,她高高提起的心終於放下,重重地應了聲:“是,奴婢這就去!”
……
杜衡心急如焚,收到消息後,冒著被蕭景逸事後斥責甚至重罰的風險,馬不停蹄地趕到蕭顏汐寢居之處。
按照慣例,杜衡這等外男是不得擅自闖入後宮的,更何況是雲英未嫁、金尊玉貴的一國公主的宮殿。
但蕭顏汐為這一日早就籌謀已久,自然為杜衡大開方便之門。
杜衡一路暢行無阻,很快便到了摘星殿。
他來不及思索為何一路這麼順利——或許他心裡也有過猜想,知道蕭顏汐既然敢特意傳信讓他過來,那必定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的。
——不錯,風玥隻有這點猜錯了。他以為杜衡是探聽到蕭顏汐那裡平白無故地丟了個人,等不及自己的回信便著急忙慌地去了。但實際上,是因為杜衡早就收到了蕭顏汐的來信。
信中說,她知道杜衡要找的兩個人的下落,如果他想知道更多,必須親自前往摘星殿。
杜衡無暇多想。他急於尋找烏惜文和明之武,蕭景逸這幾日的狀態越來越奇怪,很多次對褚湘思不假辭色,但很快又反應過來似的,又很突兀地回過頭來討好她。
一行人本就身處軍營之中,常常露宿在外,所以他們之間發生的一點一滴杜衡都看得分明。
他總覺得,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蕭景逸身上一定又發生了什麼。
再加上他在鳳棲宮安插的人手傳來消息,君後殿下的身體越來越差,幾乎已經到了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地步。
杜衡心中實在焦急。他不能再被動等待下去。
為了早日使自己的親姐姐能夠脫離苦海,他必須抓住這唯一的一條線索。
——決不能讓明之武和烏惜文就這樣消失在沂國、消失在公主府。
所以,即使這一趟是龍潭虎穴,他也一定要去闖一闖!
心思急轉之間,他已踏入摘星殿主屋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