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家裡正吃著早飯,我的小手機響了。
接起來,就聽到了喬娜的聲音。
這小騷,有時候說話甜美而清脆,就好像一個清純女孩。
“強哥,我是小娜。”
喬娜這麼親昵,讓我心裡很不舒服。
我還年輕,一個恍惚竟然有點分不清是敵是友。
“你有啥事?”我沒好氣問道。
“你給我說話,也太橫了,就不能好好說?”
喬娜氣呼呼抱怨,然後委屈說著,“那個夜裡,我送了你英雄牌金筆,以前的矛盾都一筆勾銷了,現在咱是朋友。我是女孩子,但你可以把我當成你的好夥計。”
“不想聽你扯淡,有正經事你就說,如果沒有,我就掛電話了,著急吃飯呢。”
“告訴你一聲,南店那個老六,在醫院伺候我姑父呢,老六表現可好了,他的一片忠心,我姑父都看在眼裡。
我姑父問題不大,現在都能正常說話了,如果老六攙扶著他,他就能下地走路……”
聽到這裡,我一陣笑。
“喬娜,你的意思是,必須老六攙扶著白銀山,他才能走路,如果換成老五或者老七,白銀山就摔到地上了?
我就想知道,現在白銀山說話,嘴歪不歪,如果咧嘴笑起來,還像笑麵虎嗎?”
這番話說出來,我心裡相當痛快。
可是,餐桌旁的父母,臉色都有點陰沉。
電話那頭,喬娜開始了沉默,估計氣得夠嗆。
喬娜一家人,未必對白銀山有多少親情。
可白銀山活著,對他們好處太多了。
一旦白銀山死了,他的婆姨和妹妹聯手,也不一定能罩得住家裡的幾個煤窯和洗煤廠。
喬娜冷聲道“許浩強,你真不是東西,當你是朋友,大早晨才給你打個電話,可你是個啥態度?”
我很煩躁。
可是看到了父親的眼神,我還是問了一聲。
“喬娜,你見到楊海亮了嗎?”
“亮子也是個人才,被我姑父安排在洗煤廠了。用不了多久,亮子就能當上小頭目。
強哥,你要記住一句話,冤家宜解不宜結,等啥時候,你、我、老六、亮子,咱們聚一聚。
在你家的飯館喝到吐,或者就去五湖茶樓玩高雅。五湖茶樓三樓唱大戲的主管郭大鵬說……”
喬娜及時打住。
但我聽懂了,喬娜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就是為了說今天小狐狸和白銀鳳唱大戲的事。
明知道是陷阱,但我也必須踩一腳。
要不然,就弄不清深淺。
“郭大鵬說啥了?”
“郭大鵬說,他玩過小狐狸好幾次,有一次都把小狐狸整得不會走路了……”
喬娜說了很多難以描述的汙言穢語。
幾乎要氣炸我的肺。
小狐狸,那是我的玲姐……
我的表情,嚇到了父母。
父親伸手捏了捏我的胳膊,用凝重的表情和眼神提醒我,冷靜。
我問“郭大鵬還說啥了?”
喬娜哼聲道“鵬哥說,小狐狸這種臭板雞,根本就不配走進五湖茶樓。
小狐狸蹦躂不了幾天了,衙門和六扇門都在暗中查她,等著看,陽曆年以前,小狐狸就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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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娜,閉上你的臭嘴,快去醫院看看,你姑父死了!”
我一聲咆哮,掛斷了電話,揚起手來就要摔了手機。
父親速度夠快的,忽地就擒住了我的胳膊。
“小強,你有脾氣這是好事,但是好漢不該滅自家威風,也不該毀自己東西。窩裡橫,打婆姨,打孩子,砸家當,這都是軟蛋。”
父親的話,說到了我心坎裡。
可我血氣方剛,幾乎被喬娜氣出了內傷。
而且,我已經在心裡給五湖茶樓三樓主管郭大鵬的腦門上,寫了一個死字。
母親溫潤說著“喬娜逼叨了那麼多,最多有兩分真。這是挑撥離間,也是借刀殺人,同時還是家門口放火。
老白家巴不得今天去了五湖茶樓,小狐狸的人能跟郭大鵬乾起來。
這麼一來,收拾小狐狸的人就變成了黑金俱樂部,老白家隻管端坐著,欣賞猛虎吃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