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鄉試是不提供食物的,考生必須自備,一日三餐自理,考場隻提供火盆和木炭等物,既可以用來取暖,又可以加熱食物,為了節省時間,大多數考生都隻帶上煎餅之類的簡易食物,隻需加熱一下就能對付一餐。
賈環比較另類,除了煎餅,還帶了雞蛋、鹹魚臘肉、大米之類,鹹魚臘肉全部都提前切好了,放到鍋裡加水加米一煮就行,那香味把鄰近考號裡的考生都饞哭了,奶奶的,哪個牲口?下場竟然還帶肉!
正因為三餐營養充足,所以賈同學雖然連考三天,但狀態卻依然不錯,不像其他考生那般萎靡。
且說賈環回到家中,洋婢曼達琳和小圓圓早就翹首期盼了,還準備了豐盛的晚餐,一見賈環回來,均是高興雀躍。
賈環飽餐一頓,又在洋婢含羞帶怯的服侍下,舒服地洗了個熱水澡,然後一覺睡到第二天五更天,再次精神抖擻地前往考場參加鄉試的第二場,對薛家這幾天發生的事自然一概不知。
且說薛蟠被關進錦衣衛大牢的第五日,薛家母女還在家中焦急地等候著賈雨村的消息,原來就在昨天,賈雨村透了口風,暗示鎮撫司那邊已經同意放人了,但前提是要薛家出五萬兩贖金。
薛姨媽救子心切,立即便準備了五萬兩銀子,著人趁夜給賈雨村送去,隻以為今日就能見到兒子薛蟠平安歸來了,結果左等右等,一直到傍晚也沒消息。
“二爺回來了!”
正當薛姨媽等人坐立不安之時,薛蝌總算回來了,但是麵色卻不太好看。薛姨媽見狀便知不妙,急忙問:“蝌兒,蟠兒沒與你一道回來?”
薛蝌氣憤地道:“本來說好的,交五萬兩銀子便放人,但是那邊收了銀子,突然又變卦了,說要再加三萬兩。”
薛姨媽又驚又氣,顫聲道:“姓雷的怎可以言而無信,賈雨村怎麼個說法?”
薛蝌悻悻地道:“侄兒找過賈雨村,可是門子說他出門公乾了,並不在府衙裡,天知道是不是故意避而不見。”
薛姨媽麵色變幻,最後咬了咬牙道:“寶丫頭,咱們庫裡還有多少銀子?”
“三萬兩銀子大致還是拿得出的,可是……”
薛姨媽打斷道:“不管了,救你哥要緊,趕緊開了銀庫取錢送過去。”
薛寶釵皺眉輕道:“媽媽不如緩一緩吧,好歹再拖幾天,對方若見咱們如此輕易送銀子去,隻怕會變本加厲地敲詐起來。”
薛姨媽哭道:“雖然是這個理,但你哥已經在牢裡待了五天了,錦衣衛的大牢又豈是人待的,再待下去隻怕小命也不保,難道銀子比你哥哥的性命還重要?”
薛寶釵委屈得紅了眼圈,當下也不好再分辨,讓人打開銀庫取錢裝箱,卻發現還差五百多銀子,隻能派人先到薛家名下的一家當鋪騰挪了一部份資金補齊。
結果,三萬兩銀子送到鎮撫衙門,對方收是收了,卻沒有立即放人,隻讓回家等消息。
這下薛姨媽傻眼了,然而倒黴的事還在後頭呢,下午時分,薛家名下各處產業的掌櫃都火急火燎地跑來報告,說店鋪突然被錦衣衛查封了,暫時不許開門做生意,所有賬本也得統統上交。
薛姨媽頓時隻覺天旋地轉,一頭暈倒在地,掐了一陣子人中才醒轉過來,放聲嚎啕大哭:“完了完了,我薛家完了,徹底的完了……對,環哥兒,找環哥兒幫忙。”
薛姨媽正哭著,忽然醒起了賈環,急忙跳起來抓住薛寶釵的手,淚眼模糊地道:“寶丫頭,快去找環哥兒幫忙吧,就當娘親求伱了。”
薛寶釵麵紅耳赤,撲通的跪倒在地上泣道:“娘親不必如此,但凡有一點辦法,女兒又豈會不救哥哥之理,娘親如今說這種話,女兒更無地自容了。”
薛姨媽後悔不迭,急忙道:“為娘也是一時急昏了頭,我的兒,委屈你的,千萬彆往心裡去。”
薛寶釵流著淚道:“我原料到對方會獅子大開口,卻沒想到他們的胃口如此大,這分明是想吞下我薛家所有家業。娘親放心,女兒即便舍了性命,也不會讓他們如願的。”
薛寶釵說完鄭重地對著薛姨媽叩了三個頭,又對著薛蝌和寶琴道:“我不在家的時候,有勞蝌弟和琴妹妹照管好娘親。”
薛姨媽聞言驚道:“寶丫頭你要作甚?”
“娘親放心,我自有分寸。”薛寶釵說完便轉身離開,回到房中稍為修飾妝容,然後帶著鶯兒和香菱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