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塵見裴羽一直攪著平日最愛的酥皮奶發呆,知道她裝著一肚子的壞水。
小丫頭強得很,他暗示過很多次自己可以伸出援手,都被她“婉轉”拒絕,殊不知哪一次不是他從中撮合才讓她那點計謀得逞。
可哪怕小丫頭鐵了心厭惡自己,他也慣著,隻要她不逃走就好。
他恨自己當年一無所有,隻能眼睜睜得看著裴司賢出事卻毫無還手之力,裴羽不得不自力更生,嘗儘百苦。
裴家出事他發了瘋得找裴羽,卻連她的一星半點消息都沒有,裴羽消失得無聲無息。
而雪上加霜的是他自己也麵臨著要被季若琛,他的二叔,即將弄死的困境。
那一年,季白塵也不過才十八歲。
之後季老爺子去世,季家硝煙不斷,自己尚且顧不得,根本沒辦法脫身去尋裴羽。
短短兩年,他以摧枯拉朽之勢力挽狂瀾,掙得季若琛明麵上不敢動彈的局麵,拿回了季家大權,但裴羽依舊是他心裡的那根刺,他沒有一刻停止找她。
甚至是在貝瑟默中槍後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詢問關於裴羽的下落。
隻不過這些事,還有好多事,都不能讓裴羽知道。
季白塵心中諸多回憶翻湧,麵上冷淡,握著酒杯的手卻緊了緊。
他自然是知道裴羽的籌謀和對自己偽裝的乖巧應付,可眼下隻能暗中幫她,那些溝溝壑壑裡的汙糟事,她怕是暫時承受不住。
自然還有她一直想查的當年害裴家的真凶
季白塵的眸子緊了幾分,轉而瞬間鬆散,他也不知道還能瞞多久。
裴羽不經意得抬眸,正好望見出神的季白塵,她由著性子盯著他瞧了會兒,真是難得看到季白塵陰沉的臉上淌過幾絲正常人的恍惚。
大概是見季白塵沒反應,裴羽托著腮,大著膽子打量,待季白塵回過神,裴羽依舊保持著玩味的表情,似是抓了什麼細枝末節般小得意。
難得讓小丫頭抓到把柄,季白塵無奈,卻也不想輕易放過她,掀了掀眼皮,“羽羽,你還是這麼喜歡盯著哥哥發呆,這麼好看麼?”
裴羽沒準備,勺子就這麼“咣”的一聲砸在盤子上,嫵媚的杏眸直勾勾得瞪著季白塵,感覺不到自己大腦皮層的聯動,掙紮著咬牙切齒“有病。”
這男人到底最近吃錯什麼藥了?當年的破梗玩到現在還不肯放過。
大概有些年頭,她沒聽到季白塵叫她羽羽。
在那些小時候的偶遇裡,季白塵的騷話是不少,但這幾年他們的關係微妙,最熟悉的陌生人模式他們一直維持得很好,突然這麼一喊,裴羽竟然猜不透季白塵又在算計什麼。
“明天幾點?”裴羽打破尷尬,雖然好像隻有自己尷尬,對麵的某人從來都是以不要臉的。
對麵的季白塵搖曳著杯中的黑皮諾,剛才的挑逗一晃而過,早就恢複了那張千年撕不爛的斯文假麵,桃花眼微眯,一臉自若。
“七點,老規矩,下午過來幫我挑衣服。”
“知道了。”
裴羽覺得算是繞過去了,她不喜歡和季白塵打太極,從小就不喜歡。
可她又不得不承認,這家夥每次自稱自己哥哥的時候,喉結翻動,桃花眼微揚的模樣性感得緊。
多看幾眼,真是要奪了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