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些東西都是有跡可循的。
特彆是在農村，一個女人生不出男孩，是會被人戳脊梁骨，一輩子抬不起頭。
李來娣背負這個秘密好多年，就如同一道枷鎖。
她一直愧疚隻給聶海龍生了兩個女兒，給大女兒取名聶勝男，希望她以後巾幗不讓須眉，給小女兒取名聶如雪，讓她能健康成長。
聶海龍很矛盾，但心裡又何嘗不願，希望能有個兒子被他從小培訓成為一名軍人。
“我不會亂說的。”
聶海龍左手牽著女兒，右手牽著李來娣。
“喲，聶副營長，跟嫂子這麼甜蜜，讓我們這些單身漢可咋辦。”
“去去去，連嫂子都敢調笑，看我還給不給你介紹對象了。”
李來娣臉上多了一抹羞紅，又被她用雙眼狠狠瞪了回去。
部隊上沒那麼多彎彎繞繞，彆人調笑你的時候，你得放開臉麵回擊回去，讓他們知道你的厲害。
“彆彆彆，嫂子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哈哈哈……李大寶，你這個慫蛋，彆嫂子一嚇就縮回去了，活該你娶不到媳婦。”
聶海龍揮手趕人，“去去去，都上一邊去，我看你們這群小子是不是訓練沒夠，要不要讓我再給你們來個十公裡武裝越野。”
“報告不是。”
“聶副營長再見，嫂子再見。”
唰！
一溜煙的工夫，一個個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溜得一個比一個快。
噗嗤！
李來娣莞爾一笑。
不僅因為剛才的兵蛋子溜走的有趣，更因為丈夫的理解與寬容。
倒是聶海龍不好意思道：“都怪我平時太慣著這幫小子了。”
李來娣笑著道：“沒事，不就開個玩笑，你還上綱上線。”
“不過我也該給李大寶尋摸個媳婦了，免得他成天來晃悠。”
聶海龍微笑著點頭，“這事你看著辦，我一個大男人，也不好在這事上插手。”
“有個媳婦也能約束一下那小子，免得哪天給我把天捅破了。”
兩口子牽著孩子的手，一邊說著話一邊朝家裡走，顯得其樂融融。
…
…
另一邊，火車發碾壓鐵軌的哐當聲還在繼續。
餐車上又是另外一幅景象。
乾淨，整潔，每一張桌子用白布蓋在上麵，旁邊還擺著一束花用來點綴。
來此就餐的人不是特彆多，除了李有福這個穿著棉衣的青年，就剩下中山裝的乾部，名流，以及一身白色衣服的列車員。
李有福也是隨便找了個空著的位置，桌子上還有一本略厚的菜譜。
有一句話叫，綠皮火車上的美食。
意思是說，彙聚的這些個菜式，隻會在鐵路係統內流傳，比如這趟由四九城出發的列車，上麵多以京菜，又叫京幫菜為主。
其中一個特點就是精致細膩，色香味俱全。
京醬肉絲，爆三樣，再來一碗羊肉湯，簡直能把舌頭吞下去。
而鐵道部門使用名廚這個規定，差不多要到八十年代才會被取消。
換言之，這個時代坐綠皮火車，時效是慢了一點，但也嘗到各地名廚的廚藝。
“小同誌，一個人點這麼多，吃的了嗎？”
李有福一看是坐他旁邊那位中山裝乾部，笑著道：“我這個人食量大，不會浪費的。”
“年輕真好！”
“我叫黎向前，小同誌如何稱呼。”
“李有福，家中排老六，彆人都管我叫老六，或者李老六。”
黎向前笑了笑，“老六同誌，是來這邊出差？”
“一半一半吧。”
“哦？”
李有福解釋一句，“家姐正好和我出差是同一個地方，順便看一眼家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