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瑤此時似乎看出他有些不對勁,抬手想掀開他半截麵紗,看看他的臉
玄硯京猛地往後縮了縮,肩膀抵著冰冷的椅背,埋下頭,聲音細若蚊蚋:“彆碰我。”
玄硯京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反正他也不配,若她隻是可憐他,若她給他的也能給彆人,那他不要。
靈瑤不知道玄硯京突然發什麼瘋,隻見他如同他橫披一刀而來一樣,梗著脖子丟下這麼一句話後,玄硯京又直接提步快步離開。
靈瑤看著玄硯京的背影,沒有去追,她一會還有事要辦,眼神朝一旁躲在暗處的暗衛示意一眼,讓他跟上。
玄硯京離開,沒有回客棧,而是扭頭去了一家酒樓。
他鮮少喝酒,但此時買起醉來卻不管不顧了,旁邊小福子一直在勸,可惜對於此時已經陷入怪圈的玄硯京,根本沒任何作用。
半個時辰後,靈瑤總算把出宮需要辦的事都安排好。
“太子身邊的那些人,能收買的就收買,不能的,就換一批。”
丟下這麼一句話,靈瑤找人來問起玄硯京的行蹤。
“殿下去酒樓喝了會兒酒,現在已經回客棧了。”
靈瑤點點頭,現在天色已晚,明早他們需要趁天沒亮就趕回皇宮,所以她回客棧後,去玄硯京房間看了一眼,守在門外的小福子說人已經睡下,她便沒進去,回房簡單洗漱一下,也歇息了。
玄硯京宿醉後做了噩夢,他夢到母後還在那幾年,他是眾星捧月的小太子,出身顯赫,父皇母後恩愛。
可畫麵一轉,母後去世,父皇逐漸失望和厭棄的目光,彆的皇子避之不及的眼神,以及他生辰之日,被皇貴妃設計關入禁閉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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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房子好黑、好冷,送過來的吃食冰涼難以下咽。
不知道在那屋子裡待了多久,一個女生出現了,她給他好吃的,教他讀書,陪他度過黑暗,她說她不是皇貴妃的人。
玄硯京好喜歡她,他好想和她一輩子綁在一起。
可轉眼,他被父皇宣布放了出去,等出了禁閉,他才發現,她對自己不是特殊的,她對誰都好。
她的善意就像對待路邊可憐的小狗沒什麼兩樣,而想給她當狗的人好多啊。
玄硯京就這麼被嚇醒了。
……
夜深得像化不開的墨。
玄硯京赤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每一步都輕得像貓,隻有睡衣下擺掃過地麵,發出細不可聞的窸窣。
走到床邊時,他停了許久,指尖攥著衣角擰出深深的褶子,指節泛白。
床榻上的人呼吸均勻,月光從窗欞漏進來,在對方臉上投下淡淡的影。他盯著那縷落在鬢角的發絲,喉嚨動了動,像有隻小獸在心裡撞來撞去。
終於,他弓著背,像偷食的貓一樣,極其緩慢地爬上床沿。
床墊陷下小小的一塊,他幾乎是懸著身子,不敢讓自己的重量壓下去。被子被他掀開一條細縫,隻夠容納他蜷起的膝蓋,剩下的大半個身子還露在外麵,就這麼躺在靈瑤手側一角。
他側過臉,鼻尖不經意間碰到靈瑤垂落的袖口,那上麵有熟悉的冷香,像藤蔓一樣纏上來。
玄硯京心跳得像要炸開,他卻死死抿著唇不敢出聲,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屏住了,生怕一動就驚擾了床上的人。
他忍不住,靠近,又靠近一些……
然後鼻尖微動,讓那些冷香全部侵入他的鼻息之間。
玄硯京臉上發燙,眼神沉迷。
好想、好想把臉埋在她手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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