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剛過,皇上由楊光華和蔡京陪同,來到了集合的地方,直接就向宮中集市走去。眾臣隨後魚貫而入。
一過安定門,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條寬達三丈有餘的小街,街口牌坊上寫著:“江南風情街”,竟是徽宗的瘦金體。這是楊光華專門請徽宗題寫的。風情街的兩旁,全是灰瓦白牆的江南建築。這些房子全是仿照江南建築的特點,都是飛簷小瓦,牆麵上沒有任何彩繪和裝飾,潔白的牆壁,襯著灰色的瓦頂,一派江南村居野店的風格,而這些村居野店的房頂上,都有鴿子、喜鵲飛來飛去,盤旋著鳴叫著,似乎懂得與人交流,不時的從房頂飛下來,在皇上周圍轉上一圈兩圈的,帶著悅耳的叫聲,又翩翩飛去;這些白牆灰瓦的房子與房子之間都種的是銀杏黃楊竹子等江南特色的植物,還有各色的鮮花點綴其間。
這些江南小屋,有的是江南的茶社,有的是商鋪,也有的是綢緞莊,還有的是裁縫鋪、古畫店、理發店等等。而裡邊的店員呢,雖然都是當地人,可他們都穿上了江南人的服裝,甚至還有的女孩子用蘇州話跟人打招呼,所以從房舍外觀、店麵、店員穿戴打扮、到商品,統統是江南風格,江南特色,江南味道。
徽宗從看到“江南風情街”牌坊,再一眼掃描到白牆灰瓦的江南建築,就高度興奮起來,兩眼放射出灼灼的超級亮光,一邊四處看著,一邊一會兒點頭一會搖頭,不停地指指點點,跟楊光華和蔡京交流著看法;每一個鋪子每一個小店,徽宗都要進去站一站看一看,問一問價格,跟店員交談幾句。特彆是跟兩個會說蘇州話的女孩交談時,徽宗笑得嘴都合不上,直誇女孩長得漂亮說話好聽,把倆女孩羞得兩腮儼然盛開的玫瑰。而他每到一個小鋪或者小店,店裡的人一看是皇上駕到,都驚得猶如見到了天神一般,先是驚愕,接著就是下跪磕頭,還一邊磕頭一邊高喊,“小民拜見聖上,恭祝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走著走著,徽宗突然停下了腳步,眼光在店鋪上下打量了一下後,抬腳就跨了進去。原來,這是一個古玩奇珍異寶店。湊到櫃台前,就指著一個巴掌大小黑乎乎的東西,問:“這不是古鼎嗎?”
因店裡光線不太明亮,加之徽宗是突然衝進來的,並且背光,一時間女孩店員並沒看清徽宗的麵貌,就回答道:“是的,古鼎,商朝的。”
“噢?真的假的?”
“客官,瞧您這話問的,假的敢在這皇宮裡賣呀?這可是天子腳下。您可不能亂說的。”
張寧一聽店員這話,就從徽宗左肩一側探過頭去,說道:“怎麼說話呢?當心......”
女孩剛要辯白,徽宗就回頭衝著張寧喝道:“多嘴!有你說話的份嗎?再多嘴多舌,小心割了你的舌頭!”
張寧被嚇得不再吭聲。
徽宗又問:“那,賣多少錢呢?”
女孩說:“老板說,這是無價之寶,遇到懂的人,會給天價,要是不懂的,連問都不問的。您就出個價吧。”
徽宗哪懂得行情?又怎會討價還價?就轉過頭去問:“光華,這古鼎或是稀世珍寶,咱該給人家出多少價?”
楊光華自然也不知道價格,剛要說“臣也說不上”,蔡京就說道:“啟稟皇上,大概要二千貫左右吧。”
女孩一聽“皇上”二字,再瞪大了眼睛仔細一看,媽呀!原來是皇上呐!驚得就目瞪口呆,直愣在那裡,張大了口,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徽宗連問了兩句:“怎麼樣,二千貫,行嗎?”“若行,朕就買了。”那女孩都沒回答。
直到楊光華大聲提醒她說:“問你呐,回話呀?”
那女孩才使勁且快速地搖了搖頭,又定睛看了一眼皇上,突然從櫃台裡麵跑出來,在僅有的一點空隙處,“卟嗵”一聲,跪下就磕頭,一邊磕一邊氣喘籲籲地說著:“皇上萬歲皇上萬歲,小女子沒、沒認出皇、皇上,小女子失禮,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女孩這一連串動作,直接把徽宗搞懵了。側轉身看著女孩驚惶失措的樣子,就說:“好啦好啦,不知者不為怪,朕不怪你,不怪你,起來吧起來吧。”
女孩聽到這話,才爬起來,嘴唇依舊哆嗦著,回到櫃台裡麵,愣愣地瞄了一眼著皇上,就低下頭,怯怯地問道:“皇、皇上,您,您要這個古鼎,俺,俺不要錢。皇上拿去好了。俺老板說、說過,天下都是皇上的,一個古鼎算什麼?您、您喜歡,就拿去吧。拿去吧。”
徽宗聽了這番話,嘿,那個高興勁,簡直連腦門上都寫著了。就說:“嗯,姑娘,不錯,你老板也最明事理。朕是不會白要你的寶貝的。張寧,快交錢!”
張寧這下愣了,自己沒帶錢呐!哪想到皇上會買東西呢?就向周圍張望,期望跟隨的其他大臣會帶錢了。梁師成一看,便擠過來,說:“姑娘,這樣吧,皇上出來是不帶錢,我呐,是給皇上管錢的大臣,給你寫個欠條,過後你也行你老板也行,隻要帶著這欠條,去朝廷戶部找我領錢,這樣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