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國之君,**寵妓、並且與寵妓之情夫上演“三人轉”,這本身就已經夠奇葩夠熱鬨夠荒唐;而今,舉國名妓不但冊封為妃至顯至貴,而且登上了國家至高至尊的太後聽政大位!大臣們聽罷徽宗的介紹、看著徽宗的這一神操作,不知是驚是嚇還是懵,一個個目瞪口呆,全成了泥塑木雕一般,大廳裡瞬間陷入了死一般靜寂之中,靜得能聽到許多大臣沉重的喘氣聲、個彆人腳底板在地上的摩擦聲,還有使勁攥拳時指節的咯吧聲和喉嚨裡吞咽唾沫的咕嚕聲。這樣的氛圍,令人感到憋悶甚至恐怖。
徽宗雙目圓睜,以凜然不可侵犯的眼神,掃視著大廳,凝視著眾臣。他看到,有的大臣在看著他,有的則看著李師師;可以看出,許多人的眼光都充滿了疑惑、不解,有的甚至就是氣憤和憎惡,還有的簡直就是敵視。他知道,這是對他這一決定的無聲抗議,也是跟他的對決。他更知道,在這場對決中,他不能屈從於這些人的抗爭和壓力,更不能輸;因為這是對他威嚴和力量的又一次檢驗,而在這種事情上的檢驗,更能說明問題。他必須讓這些人徹底明白,江山是我的,大宋是我的,萬事都由我,一切我說了算,我說紅就是紅,我說黑就是黑,你們隻有完全臣服,彆無選擇。他兩手拄在龍案沿上,兩腿在龍案下有節奏地顫悠著,目光從一個個大臣的臉上掃過,自己滿臉洋溢出的是自得、無視和輕蔑。他期待有人跳出來質疑、反對或抗議他的決定,隻要有人敢於質疑或有不同意見,不管是誰,他都要嚴厲懲治,以此殺雞儆猴,如此一來,還有誰再敢挑戰他的皇威?還有誰不會對他無條件服從?不然,我這個皇上還能當好?還怎麼能稱得上千古一帝?
一時間,徽宗和眾臣形成了一種奇特的對峙和僵持態勢,而這種態勢,這種氣氛,卻令人倍感壓抑,許多人覺得胸口發悶,頭頂發熱,手心額頭在冒汗,似乎這大堂上有一團暗火在腳下灼燒,隨時都會頂起地麵而“騰”地一下燃起熊熊大火。許多人已經在探頭探腦地張望著探詢著,大概是期待有人能站出來,以舍得一身剮的精神,替自己發聲,以申明大義。
正在君臣的暗中較量幾近巔峰、朝堂上似有火星迸射之際,突然,一個高亢嘹亮的聲音響徹大廳:“皇上萬歲萬萬歲!明妃娘娘千千歲!”
這才真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一高聲呼喊,不亞於暗夜裡一聲驚雷,把所有人都震得渾身一抖!徽宗循聲望去,原來是王甫振臂高呼出來的。蔡攸立即響應,接著是高俅、梁師成、童貫、何執中和鄭居中、王寧等人,楊光華和蔡京也隨之高舉拳頭呼喊起來。這種響應其實就是一種表態。太師和宰相、太尉等重臣都表態了,附和的人自然就越來越多,雖然仍有少許人以鄙夷的眼神看著王甫等人,但口號聲和掌聲卻越來越響亮越來越宏大,把大廳的氣氛推上了**。
徽宗聽著這震耳欲聾的口號聲,看著朝堂上林立的胳膊、拳頭,又轉頭看了一眼明妃那無比優雅俊俏美豔迷人的臉龐、和充滿自信驚喜的眼神,臉上露出了得意、快慰和欣喜愉悅的神色。徽宗想,這是一件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標誌性重大事件,也是對自己執政能力和帝王威信的檢驗。這種大獲全勝凱旋而歸的心情,一直持續到早朝結束,直至此後幾天。
李詩詩成了李明妃,聞名大宋全國的超級妓女,竟然坐到了高高的朝堂之上,並且坐在太後垂簾聽政的位子上,而大宋的一眾大臣,居然齊呼“明妃娘娘千千歲”。不知是徽宗帝有了病,還是整個大宋朝廷有了病?這究竟是好笑,是奇葩,還是荒唐?是,應該都是。
可徽宗帝卻居高臨下俯視眾臣,猶如得勝回朝的將軍,一臉得意神色,獲勝感成就感滿滿,到了這種地步、這種程度,後人也隻能嗬嗬了。
這次早朝,沒再議其他任何事項,徽宗向眾臣公開李明妃身份地位,便成了唯一重大事項,因而早早便結束了。徽宗像一隻鬥雞得勝的大公雞,昂首闊步氣宇軒昂神氣活現得意洋洋地帶著李明妃,在全體大臣眾目睽睽的注目禮中,率先走出了大慶殿,直接回了明妃的新房。
獨具徽宗風格的大戲,演出結束後,似乎整個朝廷都陷入了一種特彆的寧靜之中。以往雖然徽宗不在辦公大廳,但是因為楊光華受徽宗的全權委托,處理皇上的一應事項,因此每天來找他請示或者彙報工作的,也是絡繹不絕。可這天除了蔡京下朝後順便來過一趟,說了一下近期的幾件事,之後就一個人也沒再來。這倒正合楊光華的心意,他可以靜下心來捋一捋思路,明確下一步的方向和對策。
其實,打從蔡京被貶到江寧、不久又被征召回朝之後,楊光華就全麵調整了自己的政務處理方式和具體做法。他雖然身居太師高位,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他實際上已經把權力全部放了下去,政治經濟外交文化等政務,一律交由蔡京辦理;軍事上的全交給高俅。他自己隻做三件事:一是代皇上在詔書、聖旨等文書文件上蓋章簽名;二是將收到的需朝廷包括皇上閱處的文書文件批轉或交由蔡京高俅處理;三是密切關注徽宗動態,隨時應對或奉詔處理徽宗的所有事項,以保證徽宗的滿意,保持在徽宗心中的信任度、滿意度、器重度和倚重度。這樣做,不但保持了徽宗對自己的“四度”熱度,而且得到了蔡京和高俅的極大滿意和擁護。當然,更重要的是,沒了他的製約和掣肘,蔡京和高俅可以肆無忌憚地為所欲為,各自發揮著他們對徽宗帝的強大維護和支持作用。
現在,名妓榮升貴妃、並登上朝堂尊位,可以說,徽宗已經把一個腐朽帝王演繹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那麼,徽宗這個帝王、和他治理下的大宋,將走向何處、如何發展?楊光華需要心中有數,以保證持續的持久的主動。
於是,送走了蔡京,楊光華讓兩個小太監在辦公大廳門外輪流把守著,一有情況隨時報告;他自己則從休息室的保密箱裡,拿出了由皇城司報給他的有關材料,在桌上鋪了一摞紙張,看似在寫材料,實則是在逐項列出相關的內容,對徽宗和徽宗治下的大宋,進行詳細周密的梳理和分析。
不作如此詳儘分析,並無多麼強烈的感覺。經過一整個上午、半個下午的梳理分析,楊光華被強烈的、幾乎是天崩地裂般的震撼了。
徽宗作為帝王,已經真正成了徹頭徹尾的玩樂皇帝。可以說,他的玩樂,已經超出了史上任何一位追求玩樂的帝王。雖然論荒淫暴虐不如殷紂王、漢靈帝、魏明帝、吳末帝和前秦厲王,但若論搞文學玩藝術,卻是獨步天下前無古人的,他是大宋頂流的畫家書法家作曲家,還善於雕刻,善於古器古玩和古鼎,並且懂得各種奇石的欣賞和鑒定。他是真玩出了花樣、玩出了水平,玩出了檔次,玩到了極致。而若把荒淫和文學藝術二者相加呢?徽宗帝自然又成了古今唯一。
作為李煜,對比徽宗,不禁覺得有點汗顏了。自己雖然也算是個藝術皇帝,能詩善畫也懂作曲,可是比起這宋徽宗的全麵豐富廣博,那可是要差得遠了。可以說在藝術上,文學上、玩樂上,宋徽宗絕對是大家,超一流的大家,也是人生的大贏家。即便是專門搞文學藝術的,就比如大宋本朝的蘇東坡老先生,那詩那詞,那書法畫畫,他都是很可以的吧?可惜東坡老先生不會作曲。嗬嗬,也沒聽說他會鑒定古玩古器,會玩雕刻。而在女人身上的功夫方麵,徽宗可是又比殷紂王等帝王,又上了一個層次。徽宗不是殘暴型的,人家是藝術型的,追求的是**和情感及精神的高度一致、高度和諧統一,這些恐怕是那些暴君之流望塵莫及的吧。
而作為帝王,荒淫玩樂都是跟揮霍無度聯係在一起的。此時,楊光華的眼前就閃現出了一幅幅徽宗大帝大肆揮霍、豪闊享受的畫麵。
徽宗對喜歡和寵信的近臣,從楊光華自己、蔡京、高俅,到童貫王甫梁師成等高官顯宦,隻要一高興,就大手筆的賞賜。賞賜最突出的自然是府邸和房子。楊光華很清楚,一座府邸,往往要花費數十萬貫錢,而要修繕得美輪美奐豪華闊氣,非要百萬貫不可。徽宗賜給蔡京等人的府邸遍布京師,並且都是豪華建築。
除了賞賜府邸,就是賞賜田地。而賞賜田地,他從不看業績、功勞和貢獻,隻看自己心情。隻要心情好,一高興大手一揮,或者兩片嘴唇一叭嘰,大片的良田沃野就成了某某官員的私人田產。而他這樣賞賜的田產,不僅僅在京師,而是遍布大宋各地。
再就是賞賜金帛財物。楊光華贏得,曾經授給他天子乘車用的玉帶,楊光華辭受,徽宗便授給了蔡京。親王公主和皇上的近親屬及寵幸的大臣隻要入宮,說上幾句好聽的話,讓徽宗高興,也能得到金帶。楊光華從皇城司上報的材料中得知,徽宗賞賜給道長李德柔建造齋房用的錢,一次就有五百萬貫,賞賜給林靈素的金牌銀牌,也價值三百多萬貫。而國家每年的茶稅收入才一百多萬貫。宮廷裡收藏的藕絲燈,是從太祖建國時期就陸續收集珍藏起來的,價值連城,此前的朱代皇帝都不舍得動用,而徽宗那次高興,就隨手賞給了梁師成。楊光華親眼見到,徽宗賞賜給沈婉一顆北珠,這顆北珠的價值達三百萬貫,而這樣的賞賜卻不僅僅是沈婉一人。宋太宗在位時,命能工巧匠打造了三十條金帶,隻用了兩條,一條是自己用的,另一條賞賜給了大將曹彬,剩下的二十八條一直藏在庫房中,從真宗到哲宗都不曾動用過,但是徽宗隻要高興就讓人取出來賞給臣下,王甫童貫蔡攸,都得到了金帶。(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