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枝衣袖裡的雙手握緊,凝眸看過去,對上那雙深沉而凝重的眼睛。
成王臉頰的肥肉一抖,悚然一驚。
雲枝可是他家的恩人,當初全城送葬死在京城,若眼前的真是她,便是欺君!
雖然他大概率覺得自己沒有認錯,無論是與不是,千萬不能叫破她的身份!
“哎呀!啊哈哈哈哈,瞧我這是……是我眼花了,暮小姐是有些像那位故人,可走近了一瞧,竟是認錯了。”
薛濤還在堅持,聲音有些顫抖:
“不會的,我絕不會認出,阿崢你說,她是不是雲枝?你的書房裡不是還有……”
“住嘴!”
暮雲夜沉聲開口:“薛公子請嘴下留德,我妹妹小時候被信州一戶富人家收養,前年瘟疫時養父養母去世,才得知自己並非親生。”
“她機緣巧合來到成陵關,又得上天眷顧與我們重逢,怎麼會是彆人的外室?請薛公子不要信口開河,侮辱舍妹!”
他暮雲夜就是當初的常夜,三皇子帶著招搖過市的人,京城裡的紈絝誰人不知?
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將軍,自己的身份就帶著重重迷霧,薛濤自然不服。
他眼睜睜看著雲崢思念雲枝,書房裡藏著無數她的畫像,連喝醉了囈語喚的都是那個名字。
“是與不是,有一個人自然能分辨,阿崢你說,他是不是你那外室?”
眾人的議論聲越來越高,尤其與暮信交好之人已經差點動刀子。
“黃口小兒!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連成王都說不是,還在信口開河!”
“我是個粗人,今天就替暮家外甥女出口氣。”
成王忙打圓場:“眾將軍息怒,薛公子並非故意,而是……而是……”
雲枝含笑道:“既然那位雲姑娘是雲大人的外室,確實不會有人比雲大人更清楚。”
她朝雲崢走近,屈膝行了一禮:
“請問雲大人,小女是您那位外室嗎?”
薛濤緊張的抓住雲崢的手臂:“阿崢……”
“不是。”
“阿崢!”
雲崢看向雲枝:“眉眼確有七八分相像,但確實不是。”
雲枝目光滑向薛濤,輕輕一哂,回到舅舅與哥哥身邊。
薛濤猶如被雷劈過,腦中電光火石,忽然指向佛手:
“她!她曾是雲枝的貼身護衛……”
話一出口,他頓覺自己大錯特錯了。
佛手陪著暮家一行人上來的,定然會幫忙包庇。
可他仍舊心存一絲僥幸,萬一方才她蒙著麵,佛手沒認出來呢?
佛手嗤笑一聲:“當然,我貼身伺候郡主,對她的容貌、言行,再熟悉不過。”
“唉,我們郡主心地善良,救了不知道多少人性命,真是懷念啊。”
“不瞞各位,那天第一次見到暮姑娘,我也激動不已,差點以為是郡主回來了,不過終究是兩個人,總有不同之處。”
幾位文官交換眼神,最後在成王的暗示下開口:
“諸位將軍有所不知,那位雲姑娘乃是長公主義女令儀郡主,已故的雍王正妻。”
“那年瘟疫,她進獻藥方解了朝廷之困、百姓之困,後來更是捐獻錢財、食物、棉衣,幫助百姓越冬,乃是京城有名的大善人。”
“暮小姐與令儀郡主如此相像,薛公子認錯不奇怪,實在是感激她為國朝做出的貢獻。”
成王道:“是啊是啊,她冊封縣主的聖旨還是我親自去送的,本王方才都差點認錯了。”
雲崢拱手行禮:“請暮小姐見諒,兩位將軍海涵,我朋友無心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