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靈位刹那間輕微搖晃。
高文山嘴角忽然勾起,隻是衝著夏樊點點頭,道“死了好一會兒了。”
聞言,鐵柱呆若木雞。
青臉漢子眼睛霎時通紅,“這些年來,村裡一直平平安安,哪曾發生過這般惡事?”
隨著懷裡的老人身體逐漸冰冷,鐵柱的心也跟著涼了下去,嘶吼道“這到底是誰乾的!”
夏樊已然慌了,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不敢直視老廟祝那雙瞪大的眼睛,隻是呢喃道“前兩天還好好的人,今天怎麼就死了?”
高文山環顧四周,又看了看看廟祝的致命傷,正在後腦之上,思忖片刻,說道“鐵柱,你看這地上散落的六支長香,來人借故敬香為由。隻是這裡卻沒有打鬥的痕跡,應該是與你大伯相熟的人,趁著你大伯背過身去取長香時,從背後下手,一擊便要了你大伯的命。”
鐵柱略帶深意的與高文山對視一眼,眼底劃過一絲震驚與感謝。隨即將老廟祝緩緩放在靈位下,站起身來,看看周圍,果然四下裡沒有一絲打鬥痕跡,隻是那一灘血跡極為紮眼,整個祠堂乾淨而整潔,顯然是自己大伯的功勞。
高文山道“你大伯可有什麼仇人?”
聞言,鐵柱咬牙切齒得說道“仇人?我大伯一輩子沒有婚配,沒有子嗣,卻一生對人和善,連肉也沒有吃過一口,怎麼會有仇人?想不到竟也被人害死了,若讓我知曉是誰乾的,必讓他血債血償!”
高文山微微一笑,並未說話。
鐵柱欲言又止,隻一抬頭,忽然望向眾多先人靈位,心裡愈發苦痛,慚愧無比,一瞬間覺得無顏麵對列祖列宗,正欲磕頭請罪。這時才猛然發現,那傳承無數年歲的圖騰古劍,竟也不見了!
鐵柱頓時大驚失色,驚聲道“高先生,小樊,古劍竟也不見了!”
聞言,夏樊猶如一盆冰水抖然從頭淋到腳底。趕忙看向曾經放劍的桌子,果然,桌上早已空空如也,驚呼一聲,道:“我艸!”
劍如果丟了,那他還怎麼回去?
高文山卻異常冷靜,嚴肅道“一個人是用不到六支長香的,我估計便是那李來順和那老巫婆乾的好事,雖然人是不是他殺的我不確定,但劍極有可能就是他們拿的!李族長你想想看,這劍想必經常在祠堂中供奉著,這麼多年來不是也一直在嗎?”
鐵柱也覺得高文山言之有理,這時忽然回憶起那日自己在李來順家中所偷聽的言語,確實,李來順隻是覬覦族長之位,而那老巫婆的條件卻正是這把古劍!雖自己也觀察過許久,也不知這劍除了鋒利外有何用處,但鐵柱這才明白,既然巫婆與夏樊同時都想得到,那這劍必然也不像表麵那麼簡單!這時才想清楚,直怪自己遲了太多,猛的一拍腦門,道“咱們現在就去找李來順討要個說法,將古劍給拿回來。”
高文山卻道“既然李來順敢殺人搶劍,怎麼會等著咱們去找他?恐怕早已逃的無影無蹤了!”
鐵柱怒極,緩緩撫過老廟祝的眼睛,可那雙圓睜的雙眼仍舊不願合上。
鐵柱表情更加憤懣,道“大伯屍骨未寒,難道就任由他李來順逍遙法外?”話音未落,便獨自一人火急火燎的衝出了祠堂。
一瞬間,便隻留下高文山與夏樊站在原地。
鐵柱已然離去,整個祠堂突然安靜的可怕,數百個靈位前諸多燭光隨風搖曳,一個個木牌上的名字如同魂魄仿佛呼之欲出,閃爍不定的燭光映的高文山臉上一片陰鬱,再加上身旁死不瞑目的屍體愈發滲人……
夏樊咽了咽口水,懇求似的說道“師傅,咱們也快去找李來順吧?我總感覺陰森森的,呆在這裡委實不怎麼好。”
高文山一臉淡然,隻斜眼瞅瞅夏樊,打趣道“怎麼?害怕了?是不是想趕緊溜了?”
一語道破夏樊小心思,夏樊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可不巧的是,又看到那死去的老廟祝,隻覺一股寒意驟然襲來,渾身一個激靈。
但見夏樊的可笑樣子,高文山笑罵道“瞧你這出息……”不過想了想確實也沒有必要再待在這裡,隨即說道“那走吧,就你這膽子,以後還能乾嘛?”
夏樊訕訕一笑,一下子便跑出了祠堂,心想“我從小到大可是連恐怖片都沒有看過呢…”回頭喊道“師傅,咱們趕快走,若是被老巫婆逃了可不得了!劍若真的丟了,以後再找可就難了。”
高文山旋即一怔,輕歎一聲,笑了笑,自言自語道“這小子如此善良…嗬嗬…”
遲疑之下,終究欲言又止。
這時,高文山並未著急離去,而是獨自一人走到那老廟祝的屍首前,夏樊遠遠的看著有些不解。隻見高文山低頭不知說了幾句什麼話,那老廟祝久久不願合上的雙眼竟陡然間瞑目了。
膽小少年猛然一怔!
似乎,有些事他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