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簡單啊,這個遺書。”
隻有寥寥幾行文字。
作為一封遺書而言,這肯定是‘簡短’的,簡短到讓人一時間無法判斷這到底算是一封遺書,還是一句台詞,上麵使用的文字並不是人類社會中的言語,哪怕是在最後的時間之中,祂也維係著一個‘神明’應該有的驕傲,神明,作為一個神明,祂擁有自己的語言,祂會使用自己的語言來傳達自己的神諭,也會使用自己的語言來描繪文字。
——可在這個時候,這不能夠算是一件好事。
李知道有人在阻止自己說話,更具體一點,應該是有人在阻止自己的‘宣布遺書的內容’,有關於這件事,她也能夠感受到,很正常,在自己說話的時候忽然說不出話來,不論怎麼想都知道定然是有人在阻止她,所以,這就是屬於她的‘阻礙’。
“沒關係。”她說,然後按下了琴鍵。
【llectionali03軸律協奏】
音樂是一種語言,也是一種情感的傳達,用音樂來傳遞人的情緒,人的語言,這也是曾經的音樂家們最喜歡做的事情,他們渴望用自己的音樂來表達各種情緒,甚至是用音樂來取代自己所要傳達的每一個信息。
而在琴鍵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文字也在紙張上被剝離了下來,將紙張當做是樂譜,用音樂來把這些文字化作實質,然後送入到聆聽者的耳中。
“如果你要說什麼,我勸你還是趕緊說吧。”
身後傳來說話的聲音,李回過頭,看見了另一個人,有點印象,在齒輪仍然在使用著這一具身體的時候,這個女人就來到了這裡,那是一個‘闖入’到葬禮之中的人,一個外來者,一個不被邀請的人,而現在,那個女人看起來並不怎麼好,她身上的‘音符’之中帶著一種混雜的顏色,當然了,這種顏色也隻有現在的李能夠看見,所以她不會指出這一點。
“我把‘它’送走了,但我不知道它什麼時候還會再回來。”梅花a口中的人自然是剛才奪走了她的十字架的人,那個危險人物,即便使用了紙箱墓園將它送到另外的地方,也不能夠確定對方什麼時候還會再度回來,“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你並不是‘惡’的那一方。”
“這種判斷基準真符合你們的個性。”李的手指按著琴鍵,在那一段優美的琴聲之中,遺書的內容被拆解出來,然後解讀成人能夠理解的文字,接著,連接到不知道存放在哪裡的‘遺產’上麵,最後,遺書的朗讀開始了。
遺產的分割開始了。
——五十星,紐加哥。
——二零二二年,十二月四日。
天空之中宛若鏡麵破碎的地方已經愈合了,而在兩個時代、兩個紐加哥的接口被關閉的那個瞬間,每一個紐加哥的人民都感受到自己的大腦之中好像少了什麼,隻是,他們無法想起來自己腦海之中缺少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就像是失憶的人無法回憶起自己忘記了什麼,就連最開始的基礎信息都是未知數。
“都結束了。”不知道是誰這麼說,當然了,能夠說出這句話的,也就隻剩下還記得的人,無一例外的,這些人都是處於‘非自然’那一側的,或者是接觸過非自然的,隻有這樣的人,才能夠在這樣子的以往之中記得一部分。
當然了,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麼需要掩蓋的必要了。
掩蓋住自己死亡的信息,將這件事化作不存在的曆史三十三年,在這三十三年的時間,足夠讓紐加哥完成一次換代,一代人,甚至是接近兩代人的時間,足以讓新鮮的血液灌注這一個城市,而在這變化之後,哪怕人們回憶起祂死去的事實,也沒有關係了,因為,一九八九年的三十三年之後,在葬禮之後,一切都會是新的未來。
而也是在三十三年之後的二零二二年,在自己死去的三十三年之後,在自己的葬禮舉行之後,祂的拚圖終於要完成了,隻剩下了最後一塊拚圖,那個名為遺產的拚圖,現在,遺書的朗讀也開始了,那麼,遺產的分割,至此開始。
——我知道,有很多人,或者說,有很多同類,都在等著這一刻,想要看看,我把我的遺產分給誰,是我認識的同類,還是我不熟悉的同類,是友好的同類,還是不友好的同類,並不是,都不是,我不願意承認你們和我是同一種存在,我們截然不同,哪怕用‘本質’這個詞彙來將我們約束起來,我都會說,我和你們不同。
——對於我剩下的一切,我將它們平等分給每一個人,每一個這個國度上的‘人’,隻能是人,也必須是人,這就是我的分配方法,除此之外,什麼都不需要留下,我將我所擁有的一切全部給予我的世人。
——以上。
這就是遺產的分割,不是用語言說出來的,而是通過樂曲本身蔓延出來的,這一份聲明也不需要讓所有人聽見,隻需要作為主持人的李完成了朗讀之後,這遺產的分割就結束了,剩下的……不,已經沒有剩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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