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想要做什麼?
步行於四個時間和四個空間,用四個不同的部分組成一個完整的儀式,有些時空中的‘祂’已經完成了這個目的,但那是‘將要’發生的事情,在不同的時間之中,部分的完成都處於一種不同的狀態,每一個不同都讓儀式本身變得複雜,也讓每一個可能性分出更多的可能。
“你這個想法是不可能的,‘最初’,世界的誕生是因為最初的那一次爆炸,從零到一,從空到有,從有限到無限,但是你做不到,並不是你的能力不夠,而是從未有任何一個存在嘗試過,一個沒有任何先例的行為,和零沒有任何區彆。”
一圈接一圈的齒輪纏繞在天空上,圍繞住了那個從天空之上垂下來的巨大人影。
那是一個倒立的巨大人影,齒輪鑲嵌在人影身上的每一個角落,纏繞著祂的腰間,自然垂下,祂似乎有無數條手臂,但似乎又一條手臂也沒有,可能性這個詞彙在祂的身上得不到一個具體的體現,每一條軌跡又在觸及到祂的時候被分割出來。
祂的身軀極為龐大,
——祂想要做什麼。
“我覺得這是可行的。”祂說。
和天空上那個巨大的人影相比,此時的祂還是太渺小了,天空之中的人影沒有具體的麵孔,甚至可以說,就連祂本身都是一種不確定的存在,每一個時間點的經過,都會讓祂的身軀出現某種變化,因為時間的經過,讓某一個時間點的可能性鎖定為一,在龐大的可能性之中選擇其中一個,然後繼續向下劃分。
舊的可能性被固定下來,而新的可能性還沒被選擇,這些可能性,這些充斥著天空的可能性,在每一次時間的經過之中都會綻放出新的步驟,新的可能,這些可能性都無法用一個具體的數目來表示,但那人影卻並不在意這一點,人影隻是在觀察,觀察這些可能性的走向。
“我無法在現在理解你的行為。”人影說,“我做不到如同你這樣子融入到那些所謂的人類之中,那些東西沒有任何理解的必要,你和他們的差距沒有任何事物能夠聯係起來,從最開始,你,人類,這兩個事物就不是同一個世界應該存在的。”
——祂想要做什麼!
“隻是現在的你不能夠理解而已。”
祂搖了搖頭。
“在過去的六百四十六年裡……年是人類所使用的一種時間單位,我以一個‘平民’的身份融入到了人的生活之中,這一點對我來說很困難,但我見證了一個所謂的王朝的更替。”
“這點時間可以忽略不計。”人影說。
人影四周的齒輪在轉動著,帶動著每一個可能性轉動著,倒垂下來的人影被那可能性的變化拖動,變成各種模樣,人影甚至有時候會脫離人影的範疇,變成某一種扭曲的、怪異的、無法被任何視覺理解的東西,隻是純粹的混亂和可能。
“最開始是這樣。”祂說,“若是逐漸融入到這個身份之中,對於時間本身的了解反而會更加深刻,時間帶給我的感受也會被逐漸拉長,直到我對於時間的印象變得很‘他們’一樣。”
——祂想要做什麼……
“我想要做什麼。”祂說,“這注定是一個漫長的旅途,或許在下一秒,或許在很久很久以後,其它的我才會聯係到此時此刻的我,但等到了那個時候,此時此刻的我也去到了下一個時間,當我存在的瞬間沒有被聯係的時候,就意味著此時的我並不處於儀式之中。”
“你做了多少個自己?”
“很多個。”祂說,“我將自己拆解成無數個部分,我將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分享給了這個國度的所有存在,不論是生物還是植物,不論是活物還是死物,我要讓我誕生的國度得到永恒,作為讓我誕生的回饋,作為理解他們所支付的一切報酬。”
祂向後退了兩步,抬起雙手。
“並非是‘歡樂’,並非是‘悲傷’,並非是愛,也不是恨,不是任何一種情緒,也不是任何一種理智的想法,這是紮根在我的腦海之中最底層的思想,我要讓這個國度得到永恒。”
“哪怕它已經被毀滅了?”人影問。
“哪怕它已經被毀滅了。”祂回答。
——二零二三年,一月一日。
——九州,九龍。
“連接的過程還算順利。”祂坐在椅子上,手中拿著一份九龍之眼報紙,上麵的日期正好寫著二零二三年的一月一日,這是今天最新的一份報紙,屬於‘今日’的報紙,不過,祂的視線並沒有落在報紙上,祂的目光是潰散的,不知道看著哪裡。
祂在等待。
等待什麼呢?或許,隻是在等待某一個十分重要的節點的到來,或者等待什麼信號的傳遞,但也隻有祂自己知道,祂在等待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