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軻……”
瞥見高處飛向天空的光粒,鈴木友紀對此已無比熟悉。他剛才有些不敢相信在經曆連續高強度重壓之下,那位中國的刺客還有決死一戰的勇氣,毅然喚起意誌崩潰的陳宮,衝向兵仙韓信。
聯係Aa荊軻的能力與生平記載,或許必須在如此極端的重壓之下,那位本算俠士的刺客,才有決死一戰的底力。從者就是如此奇妙,後世人人記著圖窮匕見刺殺秦王的荊軻,不論史書記載中的那次經過有多少巧合因素,真實重演又是否還有那般勇氣直麵秦王。從者的荊軻一定能在期待的那一刻揮出刺殺之匕。
“可惜站在那邊的不是來不及拔劍的始皇帝……”陳宮帶著遺憾歎息,到了當前情形,抱起鈴木友紀快速向著山穀前方狂奔的他,與其相信自己能突圍,不如相信剛才荊軻拚死突入重圍,能成功刺殺韓信。
後者已經證明了是妄想,前者除非發生韓信都沒算到的奇跡,但什麼人能超出韓信的計算?那還屬於人類的範疇嗎?
“鈴木友紀,我問你,你以前遇到現在這種情況,都是怎麼應對的?”陳宮的聲音有些顫抖,他都分不清自己再次跑起來的雙腿一旦停下會不會連爬起來都做不到。自詡能跟韓信交手一兩招的軍師,如今全靠他人,實屬臉麵無光。
鈴木友紀對於這個問題,沒法回答,他每一次都是儘力分析敵人的情報資料,告知己方從者,遭到危險儘可能尋找活命機會。他努力活著,而後敵人交給從者們。每一次大抵都是這樣。
“活下去。”沉默片刻,鈴木友紀說了一個毫無參考價值的回答。但這個回答他在迦勒底時有人這樣教他,奔赴其他特異點也有人這般囑托他,每一次回顧經過他也是如此做的。麵對強大的敵人,他除了分析情報,沒有彆的竅門。
“哈哈、哈哈哈哈……如此簡單嗎?”陳宮聽到這種回答,驚訝之餘發出了自嘲性質的大笑。遇到危險就想辦法活下去,如果能對應想到辦法,那還算危險嗎?還算絕境嗎?
“那麼,祈禱吧。鈴木友紀,在下已經無力回天了。”
不出所料,陳宮雖全速跑過了一處隘口,看似靠著地形又能拖延一會兒時間,但眼前寬敞的山穀後方,兩側山壁更為高聳陡峭,粗略環顧,看不到可供攀爬的缺口。而在他環顧地形時,多個方向出現了小股仙兵部隊,人數遠不及後麵幾千人的大軍,但他們的出現無疑又給了強撐著向前的陳宮一次心理打擊。
隨著解決掉荊軻的韓信,空出手來完善包圍,在陳宮前方,各處山崖之上都快速顯現出仙兵。小股的部隊彼此連結成隊列,整個山穀後方很快站滿了仙兵。他們列陣戒備著山穀地下宛如甕中之鱉的侵入者,隻待齊王韓信一聲令下。
“跑啊,繼續,犧牲一名從者換來的短暫時間,就這麼浪費掉嗎?”韓信的聲音從兩人身後的高地上傳來。更多仙兵依靠鎧甲自帶懸浮能力大批占據後方空間,同樣隻待他們的齊王下達總攻號令。
無須鈴木友紀解析,識貨的陳宮也分得出韓信這次讓仙兵們結成十麵埋伏之陣,如果想要突圍,不消滅四成以上固守陣線的仙兵,單單強攻一個方向,隻會陷入一層層包圍之中。
陳宮有理由懷疑韓信這套準備原給可能存在的魔神預留,不巧魔神不在,韓信就用在他們身上收尾了。
每個方向都有仙兵,且依托陣法杜絕單點突破可能性,受到如此禮遇,陳宮抱著鈴木友紀再次發笑。精神麵臨崩潰邊緣,多笑幾次總比剛才那樣跪倒在地放棄好。
“有必要嗎?對付我們這些二流從者,搬出如此規格陣型。真的是一點機會都不願留給我們。”陳宮視線範圍內少數幾處沒仙兵占據的陣型缺口,也迅速補上,韓信的陣法不打任何折扣。
四麵楚歌之陣不斷削弱敵人,十麵埋伏之陣敵人插翅難飛。看似沒有攻擊性質寶具的韓信,拿出真本事絕不會輸給所謂寶具一擊炸毀高樓的一流從者,甚至因為戰場環境不同,他的上限隻會更高。本次異聞帶有著仙兵和神核兩重因素助力,韓信自信今晚有魔神在場,他都能將對方留下。
因此他敢於出陣,敢於隨軍隊來到戰場。他揚起身邊精兵遞來的令旗,為下達總攻號令,增添儀式感。
韓信用力一揮信物,周圍仙兵立刻吹響號角,得到信號的所有仙兵都感覺到了全身充滿力量,按照原定的部署,他們之中負責活捉的部隊出列飛向山穀底部的兩名目標。
夜晚的冷風離奇吹過穀底,在意一切戰場變化的韓信,立刻察覺到了不同。與此同時,俯衝向下的仙兵與陳宮都察覺到隨著風吹來的不隻是夜晚的寒冷,還有借著黑夜遮掩如潮水般蔓延過來的不明黑水。
第二陣冷風吹來,空氣中已經沾染了毒素,從四麵八方俯衝而下的仙兵們個彆甚至來不及避讓穀底迅速蔓延的黑水,落地時沾到腿上。
“這風中有毒!”陳宮不顧上被團團包圍的事實,先擋在鈴木友紀身前,用衣袖遮擋鈴木友紀口鼻,提醒他屏住呼吸。
但事實證明他的防備多餘了,鈴木友紀身上的偽聖物金匣已經發出光亮,將持有者保護起來。而落地的個彆仙兵這時發出慘烈的哀嚎,他們一個個跪倒在黑水之中,但凡沾染都沒了飛起脫離的力氣。
比起帶毒的風,真正的毒源正是山穀底部蔓延開來如浪潮的不明黑水,仙兵們憑著仙術修習和裝備理論上對常態的毒物都有抗性,但侵襲而來的毒並非凡物,其中夾雜著連從者都抵禦不了的世間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