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時間為名!
照理說,能在這個時候出現的都是救命恩人,雖然時辰不對。
可話說回來,時辰對了還至於給她嚇成這奶奶樣?史無前例的奶奶樣。
盛棠在沒開門之前也是這麼想,雙腿綿軟的時候心裡想的就是他總算回來了。
可開了房門,跟他打了照麵後,電話裡林林種種的“前塵恩怨”就鋪天蓋地地來了,控製不住,就算有多想不計前嫌,麵子上已經掛不住了。
不但讓程嘉卉接了電話,還說她胡鬨,她怎麼就胡鬨了?是擋他發財還是礙他泡妞了?
這麼晚了,就算泡妞是不是也該泡完了?
“你什麼意思?”盛棠學他白天的姿勢,一手搭著門框一手搭門把手,冷著臉問。
江執沒打算進門,站在那瞧出她情緒來,笑了,“你睡著了嗎?”
要你管?
盛棠抿唇,反問,“那程嘉卉睡著了嗎?”
怎麼就舍得回來了?軟玉在懷一覺天亮多好。
江執挑眉,盯著她了好一會兒,像是打量,冷不丁問,“怎麼出這麼多汗?”
盛棠抬手一摸,額上還汗津津的。其實後背早就濕透了,嚇的,再說了,能不熱嗎,她還裹著個浴袍呢。
“空調壞了?”
“不是,我就是覺得這屋子裡有點冷。”
冷?
江執狐疑地看著她,半晌後突然了悟,“嚇的?”抬眼朝屋裡看過去,低笑,“所以,燈也不敢關窗簾也不敢擋是嗎?”
“……也不是。”她要怎麼說才能顯得自己不那麼慫?電話裡那一遭現在她想起來總覺得丟臉,遇上這事兒為什麼不打電話給盛子炎?想她那位英俊寬厚的爸爸一定會陪她聊到天亮。
“小七。”江執類似輕歎,嗓音低柔。
盛棠一怔。
她還從沒聽過他把“小七”這倆字念得這麼動聽入耳呢,而且……她抬眼看他,今晚他的眼神也不一樣啊,很柔和,讓她想起老鼓樓上放飛的鴿子,沒譏諷沒嘲弄,也沒攻擊性。
心竟慌了一下。
可怎麼就慌了呢?
“肖也之前是在故宮做過技術支援,但他從沒到過東筒子夾道那一片,什麼消失的老師,真有這麼大的事你之前怎麼沒聽說過?還有什麼有人跟他說話……他信口開河的你也能當真?”
盛棠其實也沒太相信肖也說的,可就是控製不住去想。一聽江執這麼說,就好像陰霾的天豁然被開了道口子,乍亮了。
“你呢,乖乖睡覺,空調正常開,窗簾拉上燈關了,要不然睡得不踏實。”江執抬手,修長的手指輕輕穿過她的頭發,溫柔地將她一頭的亂發給捋順,嗓音也低低的,“聽明白了嗎?”
盛棠覺得全身酥軟,是他手指帶來的。
從天靈蓋穿過骨骸,順著血液一個勁地往她心裡灌。
她點頭,覺得頭更暈暈沉沉,好像真困了。
“現在能睡著了嗎?”江執低笑,“再睡不著,我就進來了。”
“啊?”盛棠警覺,“進來乾什麼?”
江執食指微微一彎,輕敲了她的鼻梁,“進來看著你睡,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盛棠一時間氣促,結巴了,“不、不用了,我睡覺的時候穿得可少了,你不方便在身邊。”話畢,心裡一陣哀嚎,盛棠啊盛棠,你說什麼穿多穿少乾什麼?弄得就跟你想暗示他點什麼似的。
在江執眼裡,此時此刻的盛棠的確就跟隻蒸包子似的,抬手又摸了一下她的頭,笑說,“那好,趕緊回去睡。”
孤枕難眠的不是盛棠一人。
程溱也失眠了,隻不過她是真的從深夜坐到黎明,再瞅著窗外,從黎明的天兒看到了最遙遠的天際吐了白。
良久後她下了床。
拿過桌上的手機,點開。
屏幕的光映了她的眼,帶著血絲,披頭散發。
沒有最新的信息。
最後一條還是她發給曲鋒的你是來北京了嗎?
遲遲沒有回複。